"奶奶，快回房睡。"他蹲下身替她拉起毯子，虞美人迷迷糊糊睁开眼，布满皱纹的手抚上他发烫的脸颊："运运回来了.....奶奶白天眯过，不困。"
浴室蒸腾的水雾散去后，沈书白换上丝质睡衣躺进被窝。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点开置顶晋情心对话框的最后停留在那句"谢谢姐姐～好聚好散，祝你以后天天开心～"刺得眼眶发涩，绵密的刺痛从左胸蔓延整个胸腔，黑暗中，他没有再点开加密相册里存着的照片和视频，那些画面像带刺的藤蔓，只会越挣扎越勒紧心脏。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跳成01:47，"除非她怀了我的孩子..."他突然自嘲地笑出声，胸腔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空洞，在寂静中自语，“老婆～你有没有怀上老公的孩子～哈哈！”金主撤资的戏码他演过两遭，第一次是分文不值的狼狈，而这次晋情心给的千亿足够买下整条星光大道。
"不会有第三次了。"他对着黑暗呢喃，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屏幕。那些顶级豪门的公子哥，即便散尽家财也凑不出千亿现钞；而真正能调动如此巨额资金的世家掌舵者，谁会为个娱乐圈的漂亮皮囊豪掷半生积蓄？那些惯于用百万珠宝换温存的财阀，面对这个天文数字只会算清利弊——培养十个新人的成本，都不及这张支票的零头。
沈书白的拇指悬在对话框上方三秒，终究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晋情心的朋友圈界面。当那条最新动态刺入眼帘时，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压抑的抽气声——置顶栏的空白处，赫然躺着条更新。
"绝世炼丹奇才陆宴清表演丹炉烧火！值得记录！"
配图是跳动的火焰，下方短视频的缩略图里，云仙师素白的袖口掠过镜头边缘。
手指不受控地颤抖着点开视频，炼丹峰特有的药香仿佛顺着手机屏幕漫出来。画面摇晃中，云仙师的声音带着焦急："老公，离远点！"镜头骤然聚焦，裹着黑色充绒服的少年倒退两步，侧脸轮廓惊得沈书白瞳孔骤缩——那高挺的眉骨、冷冽的下颌线，分明是晋公宴风年轻时的模样！可陆宴清明明不长这样！不过并无人解答他。
"情心！你拍什么？"少年面向镜头，眉头微皱，嘴唇微微嘟起，晋情心的笑声突然炸开，清越得像春日融雪，在寂静的深夜里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原来和他分开之后她过的这么开心！陆宴清又低头看着燃烧的“炉火”，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视频末尾，云仙师的声音混着鼎炉嗡鸣传来："宝宝，用周长老教的真空术熄了它..."尾音未落便被晋情心新一轮的笑闹淹没。
沈书白猛地按灭屏幕，在无边夜色里蜷缩成一团，像只舔舐伤口的幼兽。
他特意算过，从与晋情心相识到分手，堪堪差一天才满半年。时间竟如此短暂，可她给予的却那样多。记忆猛地拽回初见那日——她整个人慵懒地趴在云仙师肩头，就这样猝不及防撞进他眼底。他当时别开视线，哪料到几日后，她摇身成了他的经纪人，当天便带他扫货千万级行头包装，还送了价值一亿的浮空智能管家。
7月22日，他20岁生日。借着假意的醉意，他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她的身体曲线完美得不可思议，床笫间软糯的"老公"声，曾让他疯了般想娶她回家。往后栖居在晋情心别墅的那一月，两人朝夕相对。每夜她总像小猫似的环着他手臂入眠，呼吸轻轻扫过他手腕。
"为什么不再多玩一阵？"他对着虚空发笑，"半年不到就退场，你不觉得亏？这世上谁能半年挣下一千亿？"他的星盘根本没有泄露，月不全究竟怎么知道那些事的？就算知晓过往又如何——自与晋情心纠缠后，他再未碰过任何女人！
黑暗中，他蜷缩成一团，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晋情心...为什么我还会想你..."窗外惊雷炸响，沈书白死死揪住胸前的睡衣。手机屏幕亮起时，朋友圈最新动态仍是陆宴清烧丹炉的笑闹视频，晋情心的笑声穿透雨幕，刺得他蜷缩成更小的弧度："为什么...为什么你能这么快活？"
黑暗中，他的声音混着雨声碎成齑粉，却无人伸手替他擦去泪痕。还有手机里那个对话框也不会再跳动。
沈书白烦躁地划灭微信对话框，指尖无意识点开星网短视频。荧光映亮他苍白的脸，屏幕里UP主兴奋的嗓音刺破寂静："家人们谁懂！最近迷上沈书白，作品不够看；转头去看祁阳代餐，没想到祁阳真是惊为天人！——这首《至暗》简直封神！"
前奏响起时，古琴弦音裹着电子混响漫开。沈书白的睫毛猛地颤了颤——
《至暗》
词曲/演唱：祁阳
星辰隐没 月朦胧
与卿曾赴天涯路
当时的誓言皆作雾随风
长街 灯影 空摇曳
往昔 笑语 渐无踪
空 空 空 一切都成空
泪洒残章意难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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