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那位最先开口和赵德恺说话的男特务开口了,他一脸笃定,讨好地对赵德恺、柏商云二人说:“我敢肯定对面那些人一定是要迎接二位科长的。”
赵德恺虽然疑惑,却也忍不住心头的喜悦,皱着眉头问:
“刘干事,理由呢?”
“这船上除了二位科长相貌出众、国色天香,还有何人能比得上?”刘干事左右看了一眼,笑着说:“我们虽然执行的是秘密任务,但这年头哪有什么秘密可言,越是保密,别人就越是好奇,说不定别人就从哪里听说二位科长要来的消息呢?
再者,二位都是局座最最器重的人,任务是任务,生活是生活,局座担心二位科长在生活上受了委屈,暗中拜托别人照顾也说不定。你们看,对面那人胸口戴着党徽,一看就是机关里面的,因此,我敢肯定他们是来迎接二位科长的,什么欢迎投资勘察云云,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说着,他满眼不屑地扫了扫周围那些穿着普通土气的旅客,下巴一抬,“总不至于是来迎接这些泥腿子的吧?”
“就是,就是。”另一个男特务连声附和,“不是二位科长,还能有谁?”
两人的注意力都在赵德恺、柏商云身上,至于之前出现过的张义几人,只当路人一般,压根没想起来。
“别胡说八道了,人贵有自知之明,什么局座最器重的人,真器重我,会打发我到这种荒郊野外来?柏副科长,你说呢?”
赵德恺一语双关,斜了柏商云一眼。尽管嘴上不承认,可她的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码头,心中不免有些隐隐期待,一只手紧紧抓住轮渡护栏,勉强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盖因为徐增嗯这个人说话办事,常有出人意料之举,如果真是他暗中安排的,那再妥帖不过了。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无微不至地宠着疼着呢。
柏商云轻哼一声,暗骂了一声“狐狸精”,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码头。
轮渡很快到了码头上,刘管事见对面这么大张旗鼓地迎接,暗道自己看对了眼,忙讨好地上前对中统几人低头哈腰,想说几句恭维的话。
但几人这会都没空搭理他,不耐烦摆手让他靠边,刘管事只好悻悻退到一边。
众人见对面男人殷勤上前,目光疑惑不定地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到了赵德恺几人身上。
“难道真是老板打招呼安排的?来迎接我的?”
人都有被捧、逢迎的欲望和需求,赵德恺眼中闪过
一丝窃喜,心中大叫不可能,可看见男人满脸堆笑地向自己走来,又欢喜不已,脸上不由自主地堆起几分矜持的笑,施施然向前走去。
刚走了两步,却被人拽住了胳膊,她不由恼怒,转头一看,发现是柏商云,便愠怒地瞪着她,以为是这女人害怕自己抢了她的风头,关键时刻给自己使什么幺蛾子呢。
刚要讥讽几句,就见柏商云一脸尴尬地对她努嘴,她郁闷地回头,这才发现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径直走向了她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张义,她先是一愣,接着涨红了脸,一时间羞愤得恨不得找个船缝钻进去。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这个浪荡公子哥,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看着衣着焕然一新的张义几人,赵德恺恼恨地瞪了一眼,扭身匆匆走了,和她一起的几人用各种羡慕嫉恨的目光在张义脸上刮了几遍,最后也悻悻走了。
大腹便便的男人三步并作两步迎上来,伸出大手:
“可是来投资考察的宋公子?”
张义矜持地握了握手:“是我,你是?”
“鄙人是市府建设局的老余。”
“哦,余局长?”
“副局,副局。”余副局长谦虚笑着,上下打量张义。
剪裁合体的西装,带着烫金扣子,质地上乘的白衬衫,脖颈间皮肤白皙。一丝淡淡的、闻不出什么牌子的香水味隐隐飘了过来。胸口戴着金链怀表,镶着宝石的文明杖。
虽然有些年轻,带着点初出茅庐的稚嫩,但光凭借他这一身装饰打扮,余副局长就已经将他划入了可以寄予厚望的范围中了。
余副局长也是有苦难言,市长响应上头的政策疏散市区居民,拍着脑门在郊区大兴土木,初心或许是好的,但将房子建在距离市区几十公里鸟不拉屎的地方,谁来住啊?
眼看政绩工程就要变成败绩工程,那些投资商出资人每天上门催债,让他烦不胜烦,已经好久没睡过踏实觉了。再这样下去,市长为平息舆论,他这个建设局的副局长难逃其咎,一口黑锅背定了。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当时大兴土木的工程款里,差不多压进去他全部的身价,房子再卖不出去,不说背黑锅被扫地出门,家里就已经揭不开锅了。
正因为如此,一听有投资商前来考察,余副局长才放下身段不辞辛苦也要前来迎接。
张义取下墨镜看了余副局长一眼,客气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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