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下着小雪。姬逾和陈景良在森林迷了路。他们在一棵大树下生起了火堆，烤着几个军用水壶。两人身上、腿上都披着几件带着血迹的倭军军服。树边放着七八个黑色背包。他们一边吃着罐头，一边聊着天。
陈景良看着手中的牛肉罐头，眼神落寞。
“没想到啊！倭寇除了武器犀利，单兵装备竟然如此精良。有吃有喝还有药。各种工具一应俱全。居然连糖果、饼干、巧克力都有。不得不承认大明与倭国的差距，真的太吓人。”
姬逾神色淡然，专心吃喝，好像心不在焉一样。喝下一口热水后，他缓缓开口。
“倭国已经是现代化国家了。我们要面对的是一支现代化军队。大明积弱已久。差距大，不奇怪。”
“姬先生，老实说。我不是闭塞之人，对倭国，对世界。我都有所了解。感觉咱们大明前途一片黯淡。感觉咱们……”
说到这里，陈景良顿了顿，长叹一声，吹出来一团白雾。
“感觉咱们，好像要到头了。有人说，这是华夏五千年未逢之大变局。我感觉，这是华夏人最危险的时候了吧？”
姬逾淡然一笑，放下手中的罐头。
“不是。大明或许真到头了。也许，三百年前的崇祯帝时候就该亡了。大明还能延续至今，或许是个意外。”
说完，姬逾往火里加了柴。他神态自若，动作从容，言语间意犹未尽，像是有什么故事想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样。他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华夏还没到最危险的时候。华夏人最危险的时候，应该是东晋，五胡乱华时期。那时的华夏人被外族称为两脚羊，肆意屠戮。中原地区还爆发了僵尸灾变。其凄惨程度，十室九空都不足以形容。当年，我和你师尊还有几十个弟子，到处追踪僵尸之王将臣。往往走好几百公里，我们都看不到人烟。我们一度以为，束发、右衽的华夏人已经灭绝了。”
陈景良愕然。他跟妇好学法，文化课是姬逾教的，成年后考入了军校。文化知识不算丰富。这段历史他不清楚，一时无言以对。
好一会儿后，陈景良问道。
“师尊为什么对将臣那么执着？她……”
陈景良没有说下去。姬逾笑着接话。
“她不像是一个热衷于除魔卫道的人是吧？哈哈哈，没关系的，就算当着她面这样说，她也不会生气的。如果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话。你师尊肚里能容艘航空母舰！哈哈哈！”
陈景良尴尬地陪笑。在他眼里的妇好，可不是好说话的。她基本上说一不二。虽然平时态度随和，但是不怒自威，没人敢惹怒她。陈景良眼中的妇好，除了姬逾，看谁都是淡淡然的，对谁都不在乎，看谁都像一盘菜，睥睨一切。
陈景良和妇好的相识，因他父亲而起。当时他父亲只是同林堂里的一个打杂的短工。仅仅只是因为年幼的陈景良笑话地主家的傻儿子，他就被地主打瘸了腿。此后，地主家里的人死的死，疯的疯。一个月不到，偌大的家族就垮了。
这件事对陈景良的影响很大，直到现在他还是很怕妇好的。尤其是妇好大闹东洋商会大楼的事，跟当年地主家的遭遇实在太像了。可陈景良有资格跟着妇好学法，可不是因为这件事。
而是与一个古怪的青铜镜有关。陈景良无意中发现青铜镜可以照出自己清晰的像。最惊悚的是，镜中陈景良的动作与镜外的他是不一样的！由此，妇好知道陈景良可以与法力共鸣，具有修法的天赋。
姬逾笑罢，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唉，我想她了。”
随后，他觉得失言了，马上继续话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定要寻找将臣。不过，当年信息的流通非常不便，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后来呢？”
“然后南方的华夏人杀回去了。老实说，现在的情况比当时要好。现在的人们苦恼的是打不过。当时没人想过要打！司马氏听之任之，地方势力漠不关心。大难来临之前，没人想过反击外族。”
“我想问的是，将臣、僵尸灾变后来怎么了？”
姬逾讪笑几声，回答道。
“被一个叫龙骁的人解决了。也就是现在的大明锦衣卫指挥使龙骁。”
陈景良愕然！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龙骁，他自然听说过。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真仙！他连连点头，若有所思。姬逾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龙骁是项羽的部下。在当官的人里，人品算不错的了。我和他在秦末认识，在垓下救了他。他当时是个武圣——武夫修仙体系里面的半仙。后来在西汉时期成为战神，也就是我们仙术流派所谓的真仙。”
陈景良沉声说道。
“人们说张首辅无法篡位，就是这人在顶着！以前我奇怪，区区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怎么可能螳臂当车。原来他是个真仙啊！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姬逾淡然一笑，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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