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胡思乱想的莉丽丝，脑子里都存了些什么东西暂时不得而知。
可她的老师明显没能拥有一样的好心情。
“我刚才说，那个讨人厌的记者又偷偷进了霍格沃茨，你听见了吗？”
格林德沃两手撑在书桌上，声音淡淡地和面前的人说着话。
邓布利多连眼皮都没抬：“我听见了。”
“她的阿尼玛格斯是只甲虫，真是见不得光的人......”格林德沃微微挑眉，“可这也更好拿捏一些，我不会再让她有机会踏入霍格沃茨一步。”
“那便谢谢你。”邓布利多还是吝啬多说两句话。
格林德沃看上去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更别说动怒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的教授队伍里，有一个混血巨人？”
他笑了笑：“你知道如果这件事被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对吗？”
邓布利多闻言终于抬起了头，目光平静无波：“海格很适合。”
“又是那套不问出身的说辞吗？”格林德沃嘴角弧度微微拉平了些，“你明知道不同的人就是不同的——”
“可我以为你早就认可了这种想法呢。”
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什么？”格林德沃微微发愣了一秒。
“是你把那个新闻拦截了下来吧？”邓布利多拿过热茶抿了一口，“要不然，你又是怎么知道斯基特潜进来的呢？”
格林德沃不出声，只是腮边微微发紧。
“何况，说起不同——又有谁比莉丝更不同呢？”
“说起来，你在替这孩子监视什么地方？”
邓布利多终于朝格林德沃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
格林德沃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许久。
久到他险些以为那些白发、长须、岁月的痕迹并不存在。
最终，他还是轻声开了口：“我并没有认可你的想法，也并不觉得不同需要强行融合。”
“天然的壁垒是存在的，你无法否认。”
“我只认可能力。”
“小家伙偶尔甚至能使我感到惧怕。”
“留意你那个曾经的爱徒，阿不思——他或许想做些什么。”
临走时还非要补上一句：“你看学生的眼光着实不算好。”
不久，满室归为寂静。
在格林德沃走后，一段漫长的夜里，邓布利多都只是坐在书桌后一动不动。
如雕塑石像般，将要和自己的思绪一同葬于时间。
————
莉丽丝这晚当然没有和哈利一起去级长盥洗室。
先不说夜游外加去男生盥洗室，是个听上去多么离谱的主意。
她也不觉得，在捋清自己脑子里的层层想法前，去和哈利独处是个好想法。
“反正哈利总不会在浴池里溺水的。”
像是和系统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莉丽丝对自我安慰十分满意。
笑出一个小酒窝，将被子往上一拉，倒头便睡。
但显而易见地，莉丽丝倒是放过自己了——
梦却没放过她呀！
半夜里月色惊人。
窗外飞起稀疏的雪花，有些落在了氤氲着热气的池子里，化为升腾的雾气。
有几缕攀上了一片雪白的大理石墙砖。
噢，那不是大理石！
莉丽丝揉揉眼睛——尝试透过粉的蓝的泛着甜气的沐浴泡泡，看清面前的处境。
那是自己的脊背。
莹白的肌肤被蒸腾的湿意，染上一层薄薄的粉色，水滴顺着肩线滑落，在光洁的肌肤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梦境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水面浮着层层叠叠的泡泡，看不清风光。
可水面轻轻荡漾，涟漪晃动间，周围的世界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雾气来。
身后的水声细碎，似乎有人缓步靠近。
“莉丝。”
熟悉的嗓音带着温润的尾音，是滴落这池子热水中的一滴柑橘糖浆。
哈利站在那里。
他的头发微微有些湿润，额前凌乱的黑发贴着皮肤。
水和泡沫缠绕在他赤裸的肩头，顺着结实的肌肉线条缓缓滑落，落入水中，激起小小的波纹。
哈利的手臂微微伸出，像是想要触碰她，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了动作。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嗓音低低地响起：“哈利是谁？”
哈利是谁？
她的心跳得厉害，往后撤了一步，却被热水托住动弹不得。
哈利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那笑容本应是蛊惑的，忽然又明朗起来。
他坚定得甚至带有几分侵略性地往前一步。
低下头，额前的黑发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
再次开口，少年嗓音温柔：“哈利是谁？”
淡淡的柑橘香、冬青的冷冽、混杂着几丝潮湿杂物间的霉味，和着浴池里甜腻的泡泡香味。
莉丽丝几近晕厥。
那双绿得惊人的眼睛终于紧紧地锁住了她的目光，逃无可逃。
水雾缭绕间，哈利的手终于落了下来，轻轻地、试探性地，覆上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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