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终究没能拗过女儿，他找来碗筷，一直抱着我不撒手的小姑娘才松开手回到他的身边，高兴的指挥着他给她从汤锅里捞各种食材。
小丫头很乖，拿着筷子自己吃，每吃完一样就仰头朝男人甜甜一笑。
云帆把脑袋往我这边凑了凑，小声问我:“蛊虫在脑子里？”
我轻轻嗯了一声，云恒也凑了过来，张嘴想说话，我却用眼神制止了他，又示意两个人专心吃饭。
四大一小五个人，气氛诡异又莫名和谐的围在一起吃火锅，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好奇的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
吃了小半碗菜，小丫头揉了揉眼睛，往爸爸怀里靠去。男人放下筷子，把女儿抱在怀里轻拍后背，不一会儿小姑娘就睡着了。
小姑娘眉头紧锁着，看起来睡着了也很不舒服，她的肤色是苍白中透着黄，常年不见阳光的白，还有点儿营养不良的黄，她的手指很细，看着还没有我手里的一根筷子头粗。
男人将一张名片大小的黑色卡片放进小丫头身前的小兜里，他又拿出一枚小孩子拇指大小的玉印和一把钥匙，也放进了那个小兜里。
放完了东西，男人亲了亲女儿的额头，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水汽氤氲的眼中只剩坚定。
见他抱着女儿要起身，我抬手示意他先别动，“你该不会是想跟我玩临终托孤这一套吧？”
“我……”
我不等他解释，抢先说道:“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养，你这个当爹的还算人嘛！”
“真不是个东西！”云帆跟着说。
云恒附和道:“就是！”
被我们三个这么一抢白，男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可不管他怎么想的，我催促云帆和云恒:“赶紧吃，吃完赶紧走，千万别让他们爷俩儿赖上咱们。”
“阿凌已经不在了，我不想让她一个人……”
云恒打断他带着哽咽的话，“你不想让她一个人，你就让你女儿一个人，你这个当爹的果然不是个东西！”
“那不是有你们……”
云帆打断他的辩解:“你们的女儿，关我们这群孤家寡人什么事，我们又不是她爹她妈，你这个亲爹都不管，凭什么让我们这群毫无关系的人管！”
男人张嘴还想说什么，云帆和云恒直接你一句我一句唱了起来。
“小白菜呀～”
“地里黄呀～”
“两三岁呀～”
“没了娘呀～”
“你俩别嚎了。”我揉着耳朵，很不满的打断他俩的深情献唱。
终于安静下来，我看向对面局促不安的男人，他怀里的小姑娘没有醒，但有受到他情绪的影响，秀气的眉皱的更厉害。
“我问你答。”
男人犹豫一下，然后点头表示同意。
我指了指远处那两扇紧闭的大门，“你有钥匙？”
他点头，“巫腾的野心不止家主之位，所以他才要搞人体实验。他从秘密仓库里挑了一些适合改造的仓库，我是当初负责改造的工程师，阿凌是工程的主要负责人，所有设备全是她亲自采买的，有些重要的设备还是她亲自安装的，哪怕后来别人改了密钥，她也能改回来。巫倩倩和巫征被抓后她就意识到巫家要弃了她，所以她跟我做了约定，在关键时刻用密钥换芽芽一条活路。”
看来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我又问他：“你知道实验室那里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炸吗？”
男人沉思片刻便答道：“我想他们故意让我们逃脱，还不阻拦我向你们求助，目的是想引你们去实验室，然后炸死你们。放我们出来的人跟我提过，那个瓦鲁可以远距离操控蛊虫。”
云恒凑近我小声问:“有这种可能吗？”
我没有给他解惑，而是继续问那个男人，“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们父女俩？”
“那个人虽然把我跟芽芽救了出来，但他也把我们逃离的消息主动告诉了那些族老。阿凌的人说你们肯定要去那个实验室，他们就让我们在这里等你们，他们去引开追杀我们的人。”
我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破绽，他不是不知道我在试探他，他只是选择坦然面对我而已。
“如果真的如你所言，那就意味着巫凌还活着，”我指了指自己，“我能解决蛊虫，你要不要打开门让我进去救她？”
他的犹豫挣扎只持续了片刻，他摇着头，语气坚定：“我看得出来，你是我女儿的希望，也是彻底铲除巫家的希望。我想让阿凌活着，但我们都不希望你这个希望死掉。阿凌我会自己去救，就不麻烦你了。”
我还没说话，云恒和云帆就开始在那里唱，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唱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悲悲切切，唱得那个当爹的没忍住落了泪。
我被他们三个大男人搞得实在无语，“你是傻吗？”
被我问的人一头雾水；“啊？”
云恒在旁边说：“我哥问你是不是傻？”
被问的男人依然一脸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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