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顶层的全息投影仪发出细微电流声，青铜匣表面的孔雀徽记在会议桌上投下斑驳光影。
莫雄扯开绣着金线的防护服领口，指尖重重敲在标有"滇西矿脉分布图"的立体沙盘上，震得悬浮的银矿结晶簌簌坠落。
"上个月运来的三十吨钨钢，现在全卡在七号公路的尸潮里。"他颈侧青筋暴起，沾着茶渍的作战计划书擦过苏瑶法杖顶端的冰晶，"就因为城主非要截胡影刹的青铜匣！"
李天摩挲着怀表背面那道新鲜弹痕，表链断口处的孔雀翎毛正渗出暗红锈迹。
三天前从翡翠矿道带回来的活尸齿模标本在墙角嗡嗡震动，与地下仓库传来的机械心跳形成诡异共鸣。
他抬眼时，正撞见林灵将解码器藏进袖口——少女情报员手背上新添的灼伤，与《滇海虞衡志》里爨人祭祀图的火刑纹样如出一辙。
"莫族长该不会忘了？"苏瑶的法杖在地面轻叩，冰霜顺着地砖缝攀上莫雄的军靴，"上周你家族人被困在玉溪变电站，是城主用时间停滞拖住变异电鳗两个小时。"
会议厅角落的全息火塘突然扭曲成血色，刘虎腰间的钨钢刀应声出鞘三寸。
这位守卫队长壮硕的身躯挡住半边投影屏，屏幕上"孔雀衔尸"的警告文字正溶解成1943年昆明街景。
照片里穿西装的男子转身刹那，要塞外墙上所有自动炮台同时偏转15度角。
"新时代需要新规矩。"莫雄踹开结冰的椅子，作战服暗袋里掉出半块雕着防空炮纹样的翡翠原石，"我提议重新票选盟主，同意的举手！"
七只戴着不同家族徽戒的手掌从长桌各处抬起，其中两只在触碰到苏瑶凝结的冰雾时又仓皇缩回。
李天望着沙盘里坍塌的矿道模型，突然想起重生前最后看到的画面——同样是在表决时刻，李叛也是这样将匕首抵在他脊椎第三节骨节上。
"你们怕的当真是影刹？"林灵突然将解码器拍在桌面，全息影像顿时切换成三天前的监控画面。
放大四十倍的画面上，莫氏家族的运输车在尸潮中精准避开所有变异体，车顶暗格弹射出的孔雀翎飞镖与影刹骨笛的材质完全相同。
会议厅穹顶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宁安的声音从通风管道闷闷传来："劳驾让让！"工程师倒挂着滑下钢索，手里《天工开物》罗盘激发的红光正笼罩着莫雄的翡翠原石。
众人眼睁睁看着石料表面浮出弹道测算图——与要塞炮台此刻的校准参数分毫不差。
莫雄额角渗出冷汗，突然抓起战术背包砸向全息投影："莫氏家族退出联盟！"他身后的亲信掀开伪装成医疗箱的密码柜，二十支标着钨钢编号的真空管被虹膜认证解锁。
曾辉的银针盒在此时突然爆开，数百根金属针悬浮成昆明街景的经纬线，恰好刺穿所有真空管的运输编码。
"你知道这些钨钢本该用来加固产房防辐射层吗？"李天终于起身，怀表链坠在曾辉的银针阵里激出蓝紫色电弧。
他背后落地窗外，三台炮塔突然调转方向，将准星锁定在正冲向地下隧道的莫氏装甲车。
要塞深处传来矿车脱轨的轰鸣，混着类似婴儿啼哭的机械音。
苏瑶法杖顶端的冰晶突然映出北纬26°的坐标，林灵快速换算的指尖顿在平板上——那里正是翡翠矿道里活尸齿痕的采样点。
"让炮台转回去。"李天突然按住宁安正要启动自毁程序的手，表盘玻璃映出工程师衣领内侧的孔雀翎暗纹，"通知炊事班，今晚给留守的兄弟加餐虫草炖甲鱼。"
当莫氏家族的车队冲破最后一道闸门时，所有人都看见装甲车顶棚的孔雀徽记开始渗血。
林灵将解码器对准渐渐闭合的合金门，监控画面里那些钨钢真空管正在莫雄怀里融化成《云南矿厂图略》里的诅咒图腾。
"城主..."刘虎的钨钢刀还在震颤，刀背映出要塞外墙某块正在剥落的混凝土。
那里隐约露出1943年防空炮的铸铁基座，弹壳堆里半枚孔雀胸针沾着新鲜的血渍。
李天走到全息沙盘前，将怀表按在滇西矿脉的断层带上。
表盘背面新增的弹痕突然开始吞噬投影光线，整个会议室陷入刹那的绝对黑暗。
当应急灯亮起时，人们发现所有标着"已沦陷"的矿区都变成了闪烁的翡翠色。
"去把《滇海虞衡志》里'银锭锁魂'那章拓本找出来。"他转头对苏瑶说话时，法杖残片里的汞珠突然拼出冰晶堡垒的立体图，"记得带上三号冷库的牦牛肉干——当年科考队在冰川实验室靠这个躲过雪崩。"
要塞外突然响起防空警报式的机械啸叫，与影刹骨笛的余音在毒雾中交织成螺旋状声波。
宁安腰间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会议室悬挂的铜制孔雀风向标上——那正是三天前从翡翠矿道活尸胸腔里挖出来的物件。
会议厅的应急光源在金属墙壁上切割出锯齿状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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