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汐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口才如此之好，持久力如此之长，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捞起水杯“咕噜咕噜”灌了下去，这已经是她喝的第三杯水了，从进门到现在，不，应该说从劝说他到现在，嘴巴里干的厉害，乐小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有些哀怨地瞥了一眼巍然不动的凌昊煜。
他怎么就不爆发满满的使命感呢？他怎么就不可怜可怜她可怜的嗓子呢。
凌昊煜四平八稳地继续作画，乐小汐抽空瞅了一眼，嘴角抽了抽，估计他也是抽象派的吧，原谅她没有看懂他到底要画什么。
眼瞅着他依旧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乐小汐自己也厌烦了，干脆开门见山道：“反正我知道我说的再天花乱坠你也绝对不可能动摇，那么你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她总觉得凌昊煜越来越向着蛇精病发展了，明明一个好好的妖孽一般的人儿，干嘛要朝着蛇精病的道路一去不回头呢。
凌昊煜用指腹轻轻滑动着，眼皮也不抬，“你去把靠墙的柜子打开。”
乐小汐怔楞了一下，撇撇嘴不情不愿的去开柜子。
柜子款式看起来很新颖，但木料却是酸枝的，很有厚重感，而且上面繁复的花纹很好看耶，乐小汐不由自主的就开始研究上面的花纹，直到凌昊煜不耐烦的咳嗽了一声才悻悻然打开了柜子。
高一米宽三十厘米的柜子一打开乐小汐就像被定住一样，眼角抽搐的厉害。
她犹豫着从最上层抽出一张看起来还算新的报纸，脸色变得难看之极。
上面一整个版面都是细数凌昊煜的十宗罪，桀骜不驯、嚣张跋扈已经不足与形容此妖孽了。
什么因为枕头上的绣花不合眼，就要整个剧组停工；什么因为买的水不是他喜欢的牌子自己就撂挑子；什么因为菜里面多放了一撮香菜就罢演，这还都是轻的，等乐小汐看到下面一条，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什么殴打导演、排挤后辈、调戏女星、潜规则男星，男星……乐小汐默默望天，虽然她并不排斥同性恋，但是潜规则神马的就很可恶了好不好，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里，凌昊煜竟然潜规则男星？！
乐小汐默默又抽了另外一张报纸，已经占据了大半个版面，什么极端自我、吸毒嫖/娼约炮飚车，而且乐小汐惊恐的发现，这里面收集的竟然都是他妥妥的黑历史，并且还有光盘、录音、录像神马的，齐全的跟凌昊煜黑历史图书馆一样，各类分门放置，满满当当的堆的有小山那么高。
乐小汐默默仰望了一会儿，深深为他跪了，她先前的行为简直对牛弹琴，别说凌昊煜会有什么团队使命感，他不是团队的炸弹就已经不错了，以前觉得凌昊煜在剧组难伺候，看了这些“文献”之后才发现凌昊煜在他们剧组的表现简直是在做慈善。
乐小汐沉默良久，为自己点蜡。
估计，没戏了。
她就开始头疼，卡恩导演的意思很明显了，凌昊煜离开他也离开，凌昊煜留下他也留下，完全是跟凌昊煜的去留捆绑在一起了好么？
乐小汐开始反思，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否则老天怎么会派这么一个蛇精病来折磨她？
凌昊煜划下最后一笔，仔细打量着自己的作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接着他瞅瞅自己的手指，有些嫌恶的从旁边早已经准备好的托盘里拿出一块真丝手帕，随意擦了擦手掌，更加随意的扔进了垃圾桶。
有钱人世界，乐小汐看不懂。
凌昊煜眼眸亮晶晶的招呼她，“我已经画完了，来看看。”
乐小汐又开始为接下来说什么而烦恼，她实在对抽象派鉴赏不了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凌昊煜画好的成品竟然出奇的写实。
她仔细看过去，那是一个看上去阴暗潮湿的街头角落，他甚至连角落里的垃圾与墙壁上的绿苔都表现出来了，一个杀马特狼狈的蹲在地上，他的面前同样蹲着一个穿裙子的女孩，女孩只有一个背影，但乐小汐依稀觉得就算是沙画，也能感受到小女孩的温柔甜美，简直不可思议，她惊诧不定，为什么那个男孩的造型已经那个女孩的背影那么熟悉呢？熟悉到好像有什么地方咱蠢蠢欲动。
凌昊煜没有放过她眸中的惊诧，漂亮的桃花眼里掩饰不住的紧张，“你对这个女孩有什么感觉？”
“像个……天使！”乐小汐结结巴巴的说道，说完就觉得有些羞赧，好似她在夸赞自己一样令人觉得很害羞。
凌昊煜眸光温柔了下来，嘴角勾起温暖的弧度，声音也意外的柔和，“是！”不是像个天使，而是就是个天使，像故事里描述的天使一样，周身散发着淡淡圣洁的金色光辉，她的眉眼在光辉中朦胧神秘，甜美的声音却一直在脑海中回响。
乐小汐没有想到凌昊煜会这么干脆的夸赞，更没有见过凌昊煜这么毒舌的人夸奖过谁，好像再完美的人在他的嘴里都会变成无不是缺点的凡人。
好吧，原谅她贫乏的形容词，总之能听到凌昊煜夸赞人，就跟天上下红雨一样堪称世纪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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