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被蓝光撕开的刹那，祁梦蝶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些在王老板毛孔间流窜的荧光，分明是美式C4塑胶炸弹特有的冷色调。
她甚至能嗅到记忆深处某个实验室里，被硝化甘油浸透的铜线味道。
“是皮下植入！”周云帆的吼声混着金属碰撞的锐响，军刀在半空划出银亮弧线。
刀尖精准挑开貂皮大氅的暗扣，露出王老板后颈处拇指大小的凸起——那枚嵌在皮肤里的微型起爆器正疯狂闪烁。
陈副官的钢制指套堪堪卡进王老板的下颌骨，鲜血顺着镀铬金属淌成细线。
三百米外的磁力陷阱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张保镖的铜制义肢突然爆出数道电弧，将两个试图靠近的特工震得倒飞出去。
“还剩三分零五秒！”祁梦蝶的银簪在掌心急速旋转，腐烂橘子味的孢子拼成的数字正在褪色。
她旗袍侧摆的金线缠枝莲突然绷直，三枚暗扣同时射向不同方位——这是周云帆教她的摩尔斯定位暗号。
子弹擦着貂毛领口掠过时，王老板肿胀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狞笑：“知道为什么选在十六铺码头？”他破裂的声带像漏气的风箱，每说一个字都有血沫喷在陈副官的银灰制服上，“黄浦江底的淤泥，最适合当万人冢……”
话音未落，整片码头突然剧烈震颤。
祁梦蝶的高跟鞋陷进突然软化的青石板，那些被磁力陷阱压制的铜制义肢碎片，此刻竟如活物般朝着张保镖汇聚。
周云帆的军靴在湿滑地面擦出火星，反手将祁梦蝶推向货轮锈蚀的舷梯：“找锚链！”
二十米外的江面炸起冲天水柱。
祁梦蝶在剧烈颠簸中看清了——至少三十具缠着水藻的铜人正从江底爬出，张保镖断裂的右臂插进某个铜人胸腔，金属碰撞声竟奏出诡异的川江号子。
“是湘西赶尸术！”陈副官的惊呼被爆炸声吞没。
王老板臃肿的身躯已膨胀成骇人的球体，周云帆的刀尖距离起爆器仅剩半寸，却被突然复活的铜人群逼得连连后退。
某个铜人眼眶里钻出的铁线虫，正顺着军刀刀柄蜿蜒而上。
祁梦蝶的后背重重撞在货轮铁锚上。
剧痛反而让记忆宫殿里某个画面骤然清晰——三天前路过永安百货时，王老板貂裘领口别着的翡翠蟾蜍，蟾舌根部有细若蚊足的英文字母CT - 9。
那是中央情报局最新型皮下存储器的代号！
“在喉结！”她嘶喊着甩出银簪。
淬毒的簪尖精准刺入王老板鼓胀的咽喉，翡翠蟾蜍应声而碎。
周云帆的刀锋顺势横削，带着生物薄膜碎片的芯片在空中划出暗金轨迹。
张保镖的铜人群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某个铜人胸腔突然裂开，喷出带着鱼腥味的磷火。
祁梦蝶的旗袍下摆瞬间燃起蓝焰，过目不忘的能力此刻却成了诅咒——她清楚记得每个燃烧点的化学方程式，剧痛反而让记忆愈发清晰。
“闭眼！”周云帆染血的领带蒙住她双眼的刹那，军刀破空声与骨肉分离声同时响起。
祁梦蝶在黑暗中听到金属嵌入木头的闷响，紧接着是重物坠江的轰鸣。
腐烂橘子味突然浓烈到令人作呕，掌心的孢子拼出新的警告：胃酸腐蚀倒计时九十秒。
当她扯下领带时，正看到周云帆单手抓着悬空的锚链，军刀死死钉着王老板半融化的右手。
芯片在两人之间摇晃，暗金色表面已泛起腐蚀性的白沫。
张保镖的铜人群正在江面组成人梯，某个铜人指缝间寒光闪烁——是淬毒的峨眉刺！
“西南三十度，七步！”祁梦蝶突然高喊。
周云帆几乎在她开口瞬间松开锚链，靴尖精准踢中某块翘起的甲板。
生锈的铁板轰然掀起，将袭来的峨眉刺连同铜人手臂齐齐斩断。
陈副官的枪声在此刻撕破喧嚣。
特制穿甲弹洞穿王老板左肩时，那具膨胀的身躯终于漏气般塌陷。
周云帆趁机旋身飞踢，芯片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稳稳落入祁梦蝶捧着的玻璃培养皿——里面盛着中和胃酸的碱性溶剂。
江风突然裹着汽笛残音扑来。
祁梦蝶还未来得及起身，整个码头突然倾斜。
那些被磁力陷阱压制的金属碎片，此刻竟全部悬浮起来，在张保镖头顶聚成狰狞的金属风暴。
“带她走！”周云帆将军刀咬在齿间，双手抓住两根锚链猛地后扯。
货轮与码头间的江水突然形成漩涡，将半数铜人卷入水下。
陈副官拽着祁梦蝶跃上摩托艇的瞬间，她回头望见周云帆立在倾覆的货轮顶端，衔尾蛇纹身泛着血光，脚下是旋转的金属风暴。
培养皿里的芯片开始析出蓝色数据流，祁梦蝶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些闪烁的代码在她记忆宫殿里自动排列组合，最终在剧痛中拼出一串坐标——虹口公园樱花钟楼，凌晨三点。
（续接上文）
金属风暴在周云帆身后炸开的瞬间，黄浦江面突然浮起十八道暗红色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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