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从医疗废物箱捡到的说明书残页，德文字母在视网膜上自动重组翻译。
“神经阻滞剂α型……与β受体激动剂混合使用可诱发室颤……”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柠檬，果皮渗出的汁液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酸雾。
“谁允许你进来的？”冷硬的男声在背后炸响。
李晨曦转身时，透视眼已经穿透来人白大褂的口袋。
那串挂着手术室门禁卡的钥匙圈上，附着与问题药品同源的金属微粒。
“陈主任，三号手术间的除颤仪电极片快过期了。”他指了指对方胸牌上医学工程部主任的字样，右眼捕捉到对方耳后蓝牙耳机闪烁的红色信号。
当陈主任骂骂咧咧离开时，李晨曦的视线落在货架底层。
二十箱标注“氯化钠注射液”的纸箱里，实际装着印有狼头标志的深棕色药瓶。
透视眼穿透三层包装，看到瓶身标签上被特殊油墨覆盖的俄文字样——那正是导致林国栋死亡的β受体阻滞剂改良型号。
月光从通风管道的裂缝渗进来，在地面织成蛛网般的银丝。
李晨曦掏出手机拍摄的瞬间，仓库顶部的消防喷淋突然爆开。
他翻身滚进货架底部，冰冷的水流中混杂着刺鼻的有机溶剂味道，手机屏幕在透视视野里显示内部电路板正在被某种酸性物质腐蚀。
“小李医生？”颤抖的女声从货架尽头传来。
李晨曦抹了把脸上的水渍，看到清洁工王姨攥着拖把站在阴影里。
她围裙口袋露出半截泛黄的记事本，在透视视野中浮现出与篡改病历相同的量子纠缠波纹。
当他的视线扫过对方胶鞋底时，瞳孔骤然收缩——那里沾着神经阻滞剂特有的青灰色结晶。
“上个月十五号夜班，”王姨的指甲深深掐进拖把杆，“我看见刘医生带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人……”她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李晨曦身后某个虚空点，“他们往生理盐水里注射东西，那些药瓶……会发光。”
李晨曦从白大褂内侧口袋摸出密封袋，里面装着三天前在医疗垃圾里找到的破碎安瓿瓶。
当王姨看到瓶底残缺的狼头标志时，整个人像被按下开关的机械娃娃般剧烈颤抖起来：“就是这种！那晚销毁了二十箱，刘医生说这是院长的特别指示……”
凌晨四点的更衣室弥漫着氯仿的味道。
李晨曦用柠檬汁在镜面上写下关键信息，果酸与镜面水雾发生化学反应，字迹在透视视野中呈现荧光绿色。
当他的指尖触到王姨偷偷塞来的值班记录复印件时，纸张边缘的电子墨水突然像活物般蠕动，在视网膜成像中拼出“销毁倒计时72小时”的警告字样。
次日查房时间，李晨曦抱着病历本穿过住院部连廊。
他的白大褂右侧口袋装着王姨签字的证词，左侧口袋里柠檬已经缩成干瘪的黄色小球。
当电梯门在十四楼打开时，透视眼自动扫描到院长办公室门把手上新安装的生物识别锁——那抹淡紫色的激光防护层，与他三年前在某台进口ECMO设备上见过的保密装置如出一辙。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张院长摩挲着黄花梨办公桌上的玉貔貅，镜片反射的冷光割裂了面部轮廓。
当李晨曦将证词拍在桌面时，貔貅眼部的微型摄像头突然启动，红光扫过文件封面。
空气凝固了五秒钟。
院长突然轻笑出声，保养得当的手指划过证词纸页。
在他触碰的瞬间，纸张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六边形光斑，那些手写签名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晨曦啊，”他的金丝眼镜滑到鼻梁中部，“你知道医院每年要处理多少突发性死亡案例吗？”
窗外乌云压境，狂风撞在防弹玻璃上发出闷响。
李晨曦的右眼突然刺痛，透视视野穿透院长西装口袋，看见正在自动格式化的U盘里闪过自己母亲住院治疗的记录。
当他的视线移向书柜后的暗门时，视网膜成像中突然爆开大片马赛克——那是某种量子屏蔽装置在工作。
“听说你母亲下周要做冠状动脉搭桥术？”院长将完全变成空白的证词推回桌面，袖扣擦过桌面的瞬间，李晨曦捕捉到那抹与问题药品相同的桃红色光谱。
暴雨倾盆而下时，李晨曦站在职工车棚的阴影里。
湿透的白大褂紧贴着后背，掌心的柠檬早已被捏烂，汁液顺着指缝滴落在黑色奥迪A6的轮胎上。
他的右眼穿透汽车底盘，看到后备箱夹层里那个印着狼头标志的金属箱，箱体内部数十支药剂正在发出死亡般的荧光。
当手机震动第三次响起，来自心外科值班室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
李晨曦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听筒里传来医疗器械报警器特有的尖锐鸣响，混着护士带着哭腔的喊叫：“3床室颤！李医生快……”
雷声炸裂的刹那，他看见住院部十四楼某扇窗户闪过诡异蓝光。
那正是三小时前院长办公室暗门后的区域，此刻在透视视野中呈现出手术室才有的无菌环境轮廓。
某个戴着钛钢戒指的身影正在操作台前调试设备，显示屏上的波形图与林国栋临终前的心电图惊人重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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