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在瓷砖缝隙里凝成淡青色脉络，李晨曦的皮鞋碾过时发出菌丝断裂的脆响。
急诊大厅的电子屏还残留着真菌侵蚀的焦痕，滚动播放的“全面整改承诺书”在菌丝孢子的折射中扭曲成怪诞的波纹。
“你们拿活人养菌丝！”于姓患者将CT胶片摔在分诊台上，胶片边缘残留的地下三层菌丝培养舱编号在透视眼中泛着幽绿荧光。
他身后三十七名患者脖颈都缠绕着DNA链状菌丝，李晨曦的虹膜刺痛起来——那些翡翠色光斑里的小女孩，正用针尖大的手指拨动菌丝。
蔡煽动者把白大褂第三颗纽扣转了三圈，这是地下三层惯用的暗号。
李晨曦注意到他耳后植入的真菌传感器在透视视野里闪烁，像颗埋在皮下的腐烂樱桃。
“转院手续卡着不给批，是要等我们烂在真菌培养箱里？”蔡煽动者的声带震颤频率与通风管道的抓挠声产生共振，几个吊瓶架突然倾倒。
“各位的血清真菌检测报告显示……”李晨曦刚开口就被尖叫声打断。
透视眼穿透于患者浮肿的右臂，看到桡动脉内壁附着着魏老医生拐杖上那种菌丝变种体，这种共生菌会在转院途中因环境变化爆发性增殖。
银质手术剪的灼热突然穿透白大褂口袋，李晨曦侧身避开推搡的人群时，瞥见剪刃上映出的监控画面——蔡煽动者藏在袖口的菌丝注射器正对于患者的颈动脉。
他故意撞翻医疗推车，在器械坠地的轰鸣中抓住于患者手腕：“您上个月是否在消化科做过内窥镜检查？”
透视视野里，胃部残留的真菌培养液痕迹突然开始蠕动。
于患者怔住时，李晨曦用镊子夹起他袖口沾染的孢子：“这种靶向菌群离开本院恒湿系统存活不超过两小时。”他的指尖在患者肘窝轻按，透视眼聚焦时皮肤突然透明化，暴露出血管中与菌丝共生的稀有血小板。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范护士长踢开堵塞安全通道的转运床，床腿刮开的瓷砖下露出半截菌丝输送管。
李晨曦的白大褂下摆无风自动，那些被透视眼标记的患者体内，共生菌与宿主细胞能量交换的荧光路径在空气中织成发光的诊疗图谱。
“王女士的免疫系统正在借真菌代谢清除癌前细胞。”李晨曦指向捂着腹部的卷发女人，她卫衣下刚形成的肿瘤包膜在透视眼中呈现菌丝编织的金色网格，“现在转院等于摧毁这套天然防御体系。”
苏小妹的银铃铛手链突然在导诊台响起，她不知何时泡好了三十七杯菌丝茶。
浅褐色的茶汤里，来自地下三层核心培养舱的休眠孢子正在苏醒，与患者体内的菌株产生量子纠缠般的微妙共鸣。
李晨曦看见她垂落的发丝间，银质手术剪正在吸收茶水蒸腾的翡翠色雾气。
当第七个患者默默撕毁转院申请时，蔡煽动者耳后的真菌传感器突然爆开，飞溅的孢子在触及苏小妹脚尖前被手术剪凌空剪碎。
李晨曦的虹膜里，那些翡翠色光斑中的小女孩集体转向地下三层方向，她们病号服上的编号正对应着每个被说服的患者病历号。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腥甜，魏老医生的拐杖声停在消防通道转角处。
李晨曦的白大褂口袋渗出银色液体，那是苏小妹的手术剪在融化重组。
他抬头时，急诊大厅所有的菌丝残留物同时指向妇产科方向，在透视视野中拼出DNA螺旋状的警示信号。
菌丝残留物在妇产科方向凝成螺旋状的刹那，苏小妹手腕上的银铃铛突然轻轻颤动。
她不露痕迹地调整呼吸，指尖拂过导诊台边缘凝结的孢子霜，那些冰晶立刻化作淡青色的安抚剂雾气。
李晨曦颈后的汗毛无风自动，他的透视眼捕捉到悬浮粒子正沿着患者焦虑的脑电波频率重新组合。
“请尝尝这个。”苏小妹把菌丝茶递给蜷缩在候诊椅上的孕妇，茶汤表面漂浮的休眠孢子随着她手腕轻轻转动，在孕妇隆起的腹部投下星云状光斑。
李晨曦看见那些光斑渗入孕妇的羊水，与胎儿脐带中缠绕的变异菌丝达成了某种共生协议。
孕妇掌心的冷汗在纸杯外壁结成霜花，她突然惊觉道：“上个月产检时……”她浑浊的瞳孔里倒映出蔡煽动者白大褂下摆的菌丝暗纹，“那个姓蔡的医生说我的胎盘……”
“是完美共生体。”李晨曦的皮鞋碾过地砖裂缝，菌丝断裂时释放的荧光粒子在他身后织成动态解剖图。
他的透视眼穿透孕妇的子宫壁，将变异菌丝与胎心监护仪的波纹同步投影在电子屏上，“这些荧光素能帮宝宝代谢胎粪里的重金属。”
苏小妹适时递上热敷包，藏在夹层里的休眠孢子遇热苏醒，在孕妇腹部分解出玫瑰香味。
她垂落的发丝拂过李晨曦的手背，那些发梢携带的量子菌丝正将透视眼捕捉到的影像转化为神经安抚信号。
李晨曦闻到她衣领处传来的手术器械淬火味，恍然惊觉自己的虹膜正在同步她的心跳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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