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风的靴底在合金地面上碾出细微火花，修真者本能的危机预警正在后颈发烫。
他盯着操作台上那个画着暴躁猫的保温杯，保温杯侧面有道月牙状划痕——那是上个月郝悦和机甲维修师吵架时用激光笔烧出来的。
"；时空坐标重叠？"；他屈指轻弹左腕上的水晶表盘，表盘里迷宫精灵的虚影正抱着星象仪打瞌睡。
实验室培养舱的金属外壳映出扭曲人影，某个舱体表面留着五道爪痕，断面泛着灵风兽独有的青玉光泽。
桂花香突然变得刺鼻，福尔马林溶液顺着通风管滴落，在湛风脚边腐蚀出焦黑痕迹。
他转身时雷符已夹在指间，却看见灵风兽安静地蹲在三米外的应急灯下，尾羽上的水晶鳞片正随着呼吸明灭。
"；过来。"；湛风伸出结着契约印的左手，灵风兽的竖瞳却闪过数据流般的蓝光。
当那团青焰在兽口凝聚时，湛风终于看清它右眼变成了机械结构的复眼——十二枚金色齿轮正在虹膜深处咬合转动。
雷咒劈出的瞬间，整座实验室突然泛起涟漪。
湛风眼睁睁看着紫色电光在空气中分解成像素块，灵风兽的尾羽已化作千万根水晶箭矢。
他旋身躲过致命一击，左肩却被擦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珠悬浮在空中，折射出培养舱里那些模糊的人形轮廓。
"；思维核心被污染了？"；湛风蹬着培养舱借力跃起，腕表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他在半空拧腰避开第二波攻击，却发现每次使用灵力，丹田里的气海就多出一团黑雾。
灵风兽的咆哮震碎了三个培养舱，湛风看见某个舱体里飘出半截白色实验袍——袖口绣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粉色猫爪图案。
心脏几乎停跳的刹那，兽爪已撕开他后背的灵力护罩。
湛风滚落到操作台下方，打翻的保温杯流出褐色的机甲专用润滑剂。
当他摸到藏在靴筒里的破界梭时，突然发现灵风兽攻击的落点始终避开发着微光的西南墙角。
沾血的手指在合金地面画出缩地阵，湛风咳着血沫捏碎三枚中品灵石。
灵风兽周身腾起青黑色焰浪，机械复眼突然投射出全息锁链，湛风认得那是郝悦机甲上的拘束装置改良版。
当锁链缠上脚踝的瞬间，他怀里的契约符突然烫得惊人。
"；郝悦...在通过契约反向输送灵力？"；湛风瞳孔骤缩，腕表水晶里突然迸出迷宫精灵的尖叫声："；湛风湛风！
你口袋里！
那个骰子！"；
破碎的雷符纸屑纷纷扬扬飘落，在触及某个隐形的立方体结界时突然静止。
灵风兽的嘶吼声中，湛风摸到内袋里那个冰凉的水晶骰子——二十日前迷宫精灵塞给他的时候，曾说这是用灵力迷宫坍缩时的星尘凝成的。
湛风蜷缩在操作台后方，水晶骰子在掌心硌出红印。
灵风兽的机械复眼扫过骰子表面时，那些咬合的齿轮突然发出卡壳的“咔哒”声。
他注意到每当骰子转动，兽爪上凝结的黑色晶簇就会簌簌掉落。
“这玩意能干扰污染源？”他试探着将骰子抛向半空，二十面体突然折射出彩虹光晕。
灵风兽像是被烫到般后退两步，尾羽上的水晶箭矢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湛风趁机咬破指尖，把带血的契约符按在骰子最大的切面上。
时空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悬浮的血珠突然聚合成细线。
当血线钻进骰子第三面的符文凹槽时，整个实验室突然响起老式投影仪启动的嗡鸣。
湛风看着自己与灵风兽初遇的场景在培养舱表面闪回——那天在云雾崖，小兽明明叼着半截断剑却死活不肯攻击他。
“原来那时候你就……”湛风的喉结动了动。
灵风兽突然发出幼崽般的呜咽，右眼的机械结构如同融化的蜡油般剥落，露出原本青玉般的瞳孔。
但那些金色齿轮碎片并未消失，而是化作光点渗入他手腕的契约符。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伤口，湛风突然意识到自己三天前擅自拆解过实验室的能源核心。
当时迷宫精灵警告说那些紫色晶石像浸过黄泉水的舍利子，他却笑称要带回去给郝悦当夜灯。
“该不会触动自毁程序了吧？”他摸到操作台下方的合金板，指尖触到某种粘稠的刻痕。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他看清那是用指甲反复刻画的四个字：不要相信。
灵风兽的尾巴突然缠上他的脚踝，这次却带着熟悉的温热触感。
小兽叼着他的衣角往西南角拖拽，那里堆积的培养舱碎片正在诡异地自行重组。
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湛风看见被黑色晶簇覆盖的墙面上浮现出星图——正是郝悦机甲操作台的全息投影版本。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暗门？”湛风揉着灵风兽耳后的软毛，契约符突然烫得他抽了口气。
小兽用恢复清明的眼睛盯着他，突然低头咬破自己的前爪，将泛着金光的兽血涂在星图中央的天枢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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