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本事你把你老婆找回来啊！她是你媳妇，你不找她做饭，你找我干什么？”
是婆婆的声音。
“你不做饭！那你还吃不吃饭？平日里都是永娥做好了饭给你吃，你自己没长手啊，不知道做饭？”
周成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我把你生下，把你养大，你娶了媳妇，我就应该享福了，就等着你们伺候我就行，我做什么做？”
婆婆也理直气壮！
“你看人家的婆婆，又是帮忙带孩子，又是帮忙洗衣做饭，你看看你，都是当婆婆的，你给我们帮什么了？”
周成要气死了！
都这个点了，村里人都已经开始吃晚饭了，他们家的饭还没有做。
“你个没良心的，你要是再这样说，明天我就去你姐家，我去你姐家享福去！”
“你去，你赶紧去！”
周成拉着一直哭的孩子，去灶前烧火，老大是女儿，刚满七岁，在案板上切菜。
王永娥站在厨房门口，叹口气，叫了一声自己的男人。
“周成！”
周成猛的回头，看见自己的女人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拎着一包点心。
他刚想骂人，一抬头看到她青紫的眼角，骂人的话咽了下去。
“你回来了？”
五岁的儿子看到妈妈，爆发出惊人的哭声。
周生将儿子抱起来，走到王永娥跟前，眼神动容。
“永娥，昨天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打你了，来，你带儿子，我给咱们做饭。”
王永娥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从他怀里接过孩子，把点心递给周成，然后搂着儿子哄着。
一边哄一边流泪。
周成拿了一个板凳放在门口让她坐。
他沉默着回头，去点火。
周成母亲见有点心，骂骂咧咧就过来了。
“死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说完就去拿点心。
周成一把拿开，他冷冷的看了母亲一眼，“你刚才不是说要去姐姐家吗？你去吧！”
周成母亲气的嘴唇哆嗦，转头看了王永娥一眼，又想骂人。
“妈，有本事你就骂我，别骂我媳妇，你没生她没养她，她没资格管你！”
周成母亲目瞪口呆，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吗？
平常她跟王永娥发生口角，周成都会向着自己，今天就因为自己没做饭没带孩子，亲生儿子就变了？
“周成，你……”
坐在门口的王永娥，听到周成这样说，泪如雨下。
不过儿子总算不哭了，他靠在母亲怀里，可能哭了一天累坏了，这会到了母亲怀里，一下子就踏实了，靠着她很快就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周成母亲愣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周成把火点着，转身将点心打开，拿出来两块，一块给王永娥，然后唤女儿过来，“来，拿着吃，我来做饭。”
王永娥手里拿着点心，看着性情大变的男人，心里怪怪的。
周成母亲看着儿子拿的两块点心，没有一块是给自己的，心里拔凉拔凉。
她冷着脸站在那里，最后将怨毒的目光看向王永娥。
周成在锅里滴了一滴油，然后把菜放进去，干炒了两下，倒了水，加盐，又挖一点面粉，拌了疙瘩，等水开后，倒进锅里。
很快晚饭做好。
王永娥将孩子放下，过来坐下吃饭，看着碗里没有一点油星，不由的就想起了今天在秋云和刘翠家吃的面条和米饭。
又看看干瘦的女儿，脸上粗粗的，气色也不好，心里一阵难受。
周成见她不动筷子，也不说话，将母亲的碗塞到母亲手里，然后把她往外推。
“你去，去你屋里吃饭！”
周成母亲气死了，想骂他，又饿的心慌，“周成，你这个没良心的，点心为啥不给我吃？”
“点心一共就六块，留着给孩子吃，你的牙不行了，别吃了！”
周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永娥又不是孩子，她为什么能吃点心？她哪来的钱买点心？她用了我儿子的钱，她有啥脸吃点心！”
周成黑着脸看着自己不讲理的母亲。
到这时候，他才知道，平日里他在外面忙着赚钱的时候，永娥到底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妈，我不想说你什么，你养我长大，我自然养你老，但是我怎么过日子，怎么对我老婆，那是我的事情，你要是看不惯，你就去我姐家享福去！”
周成母亲不说话了。
她说的就是气话。
上一次去周成姐姐家，那姐夫的眼神能剜死人！
周成姐姐因为她去了，在自己男人面前和婆婆面前低声下气那样，她实在是看不惯。
在自己家里，最起码可以指挥儿子儿媳妇，还可以指挥小孙女。
她端着碗去了自己屋，一边吃一边哭着骂人。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周成点亮煤油灯，“听说今年咱们村要通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
他没话找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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