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液体无休止地喷洒、挥洒,将整片雨云都染成了病态的粉红,仿佛天空本身也在流血。
巨兽山丘般的躯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在它头顶上的安特如一名癫狂的矿工,将它的血肉一层层剥开,露出下面森森的白骨和流淌着黑水的腐烂内脏。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混着内脏的恶臭,像发酵了半个月的尸坑,令人几欲窒息。
巨兽发出悲鸣,庞大的身躯如蚯蚓般疯狂蠕动、翻滚,试图将头顶的噩梦甩脱。
安特就像一枚顽固的箭头,死死钉在它的颅骨上。他将一只手直接插入那粘稠畸变的血肉深处,五指如铁钩般抓紧一把蠕动的筋肉,以此为锚点稳住身形;另一只手则挥舞长剑,一下又一下地向下猛凿。
剑刃与骨骼的碰撞声沉闷如雷,每一次拔剑都带起一蓬骨屑与脑浆的混合物。
安特根本就不给巨兽任何自愈的时间!
刚有血肉蠕动着想要闭合伤口,剑刃便再度落下,将它重新撕开。现在安特的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执拗:干它!干它!干死它!!!
狂暴的杀意从安特每个毛孔中喷薄而出,如实质化的黑雾缠绕在剑刃上。他越战越勇,瞳孔因极致的兴奋缩成针尖,嘴角咧到耳垂,整个人陷入一种优雅的癫狂。
每一次挥剑都精准如初,却又带着食尸鬼般的饥渴。
巨兽躯体上的伤口如涟漪般扩散、重叠、撕裂,最终形成一个贯穿颅顶的巨大创口,里面蠕动的脑浆已清晰可见。
它发出垂暮般的哀鸣,千张巨口的开合变得迟缓、无力。它在千米高空中加速坠落,痛苦的嚎叫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鲜血不再是喷洒,而是如瀑布般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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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灰色的煤烟低垂在夜之城上空,城墙之上,劳博独坐一隅,粗糙的指尖蘸着机油,细致地擦拭着那柄伴随他多年的砍刀。
动作缓慢,虔诚,如同一头大狗守护着它最珍视的大骨头,每一次擦拭都倾注着说不出的专注与眷恋。
擦了一会儿,劳博停下手中的动作,从怀里摸出那朵早已褪色的头花,他凝视着它,仿佛能透过这脆弱的物件看见某个遥远的笑颜。
刀身反射出的冷光映在他那双被战火熏得浑浊的眼睛,流露出一种罕见的温柔。
抬眼望向城外,恶魔虽又一次退回镜世界,可它们留下的疮痍仍在,被污染的海面上漂浮着死鱼与油污,泛着诡异的虹彩。
风掠过,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
劳博将头花重新揣回心口,长吐一口浊气:“我们很快就会胜利……到时候……你说过,欠我的,会还的……”
话散入风中……
“嗨,劳博!”卢德格默的声音从城墙另一头传来,他向这边走来,“一会儿换班了去喝一杯?顺便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
“好啊。”劳博答应着,起身向卢德格默走去,“你闺女呢?看好她,这种年轻气盛的最让人头疼,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她?我让她在了望塔擦玻璃呢。”
“你还真让她擦玻璃?不怕她在背后骂你?”
“骂就骂呗,她哪天不骂我?”卢德格默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从怀里摸出个铝皮酒壶灌了一口,“精力过旺?找点活儿给她,省的她闲下来又惹出什么乱子。”
“哈哈哈哈,”劳博哈哈大笑,“养了个这么能折腾的闺女,你这……”
话还没说完,一道巨大的阴影掠过城墙。劳博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抬头,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什么?”
卢德格默也僵住了,随即爆发出一声撕裂喉咙的咆哮:“注意!全体注意!炮台,瞄准——”
哗啦!
坠落物太快了,快得卢德格默的命令还下达完,巨物已轰然砸在城墙外不足两百码的海面上。
溅起的水花如海啸一般,咸腥的海水劈头盖脸地砸在城墙上。
众所周知,从足够高的高度砸在水面上,和砸在水泥地上没有任何区别。
冲击波掀起的不止浪花,还有混合着碎肉、骨骼和内脏的猩红浆液。
爆裂的肉渣和鲜血如失控的链球向四面八方溅射,在城墙上甩出大片放射状的猩红。了望塔的玻璃被击得粉碎,劳博好像还听到了一道凄惨的叫声——“我刚打扫好的卫生啊——”
整个城墙顿时陷入了死寂,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数秒后,炮台指挥官高声报告:“报告!已锁定目标!随时可以开火!”
卢德格默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喃喃道:“玛德……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了……”他对着炮台指挥官吩咐,“注意待命,随时准备开火!”
血雾弥漫之中,一个鲜血淋漓的身影从巨怪残破的躯体上站了起来。
安特面无表情地举起长剑,对准那可怖的创口,再度挥下——
一下。
两下。
三下。
……
每一击都是如此用力,每一声劈砍的鸣响都是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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