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蓝色液体倒流的刹那，陆沉太阳穴突突跳动。
视网膜残留的逆时针分针残影与三年前那颗子弹的灼痛感重叠，他抓起嵌着头骨的混凝土碎块塞进战术包，“去东南角配电箱——林雪给的坐标在黄浦江底！”
神经脉冲干扰比预想中来得更早。
当两人通过车间暗门潜入量子防火墙时，陆沉感觉有钢针刺入后颈。
全息界面的数据迷宫在视网膜上投射出扭曲的走廊，荧蓝色的数据流如同血管般在墙壁蠕动。
林雪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干扰源在模仿人脑海马体……”
她没说完就闷哼出声。
陆沉瞥见战术目镜边缘的共享屏幕，少女鼻尖渗出的血珠正滴在键盘上。
她编写的三组破译程序同时在崩溃，其中某个窗口突然弹出他们三小时前的监控录像——画面里本该死去的改造师正在啃噬自己的机械手指。
“认知污染程序。”林雪咬牙擦掉鼻血，指甲在触控板划出带血的弧线，“给我二十秒重构……”
配电箱背后的暗梯突然塌陷成数据旋涡。
陆沉在坠落中抓住通风管，发现那些荧蓝色的“血管”正分泌出胶状物质。
当某滴黏液沾上他裸露的手腕，战术目镜里的林雪突然变成浑身插满数据线的尸体。
“闭眼！”耳麦里传来少女的厉喝。
陆沉条件反射扣动腰带暗扣，电磁脉冲（EMP）手雷的震荡波将黏液蒸发成焦臭味。
再睁眼时林雪的虚拟影像正在重组，她背后的十二块屏幕同时播放着不同时段的车间监控。
数据洪流的轰鸣声就是此刻响起的。
仿佛有万吨江水从头顶倾泻而下，陆沉被冲进由无数电子合同与监控录像组成的激流。
某个加密文件夹擦过他耳际，封面正是三年前他退役报告的红色印章。
当他伸手去抓，林雪突然拽着他撞进某段空白数据区。
“看洪流底部！”少女因亢奋而沙哑的声音混着键盘敲击声，“这些文件的时间戳……”她截获的碎片显示，所有数据包都标注着他们尚未经历的未来时刻。
陆沉突然将战术匕首插进洪流侧壁。
当金属与数据流碰撞出实体化的火星，他看见匕首反光里林雪的瞳孔正在极速缩放——这是她三小时前破解车间主控系统时的微表情。
“反向冲浪。”林雪突然扯下发带咬在嘴里，染血的指尖在虚拟键盘敲出残影。
他们乘坐的空白数据区如同冲浪板般调转方向，顺着洪流撕开的裂缝撞进某段加密信道。
陆沉在剧烈颠簸中看见无数记忆碎片从身边掠过，其中某块碎片映出他昨晚擦拭手枪的画面，但镜面里的手枪握把刻着不属于他的编号。
暗网集市的霓虹灯牌割裂数据洪流时，林雪的警报系统已经启动七层防火墙。
然而最先袭来的不是数据清道夫，而是陆沉战术包里的钛合金头骨——它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震碎了集市入口的虹膜认证器。
“他们正在改写记忆锚点。”林雪将某个冒着黑烟的移动硬盘抛给陆沉，自己却盯着集市地面。
那些印着拍卖编号的记忆胶囊里，至少有五个密封舱显示着他们的面部识别码。
当某个胶囊突然爆开，喷出的正是陆沉在特种部队时的任务录像，但画面里的他正将枪口对准本该营救的人质。
数据清道夫的攻击伴随着柴油发电机般的轰鸣降临。
首轮干扰程序伪装成林雪母亲病危的通知，却在即将突破第四层防火墙时，被陆沉用钛合金头骨砸碎的显示屏残片反向入侵。
当清道夫的本体从某个记忆胶囊里钻出半截机械臂，陆沉发现对方颈侧纹着的经纬度坐标，正是三年前那颗子弹的发射点位。
“换位！”林雪突然甩出数据线缠住陆沉的腰。
两人在千分之一秒内完成位置互换，她刚站过的位置被腐蚀性数据流熔出焦坑。
陆沉借势滚进记忆胶囊堆，扯下某个拍卖品的防尘罩罩住头骨——当清道夫的机械臂刺穿防尘罩瞬间，罩内突然响起陆沉五分钟前说过的话，被加速百倍后化作超频声波。
林雪趁机将整个集市的数据流向导入头骨。
当荧蓝色的记忆液体从清道夫七窍喷涌而出时，陆沉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那些液体正在他们脚下汇聚成拍卖槌的形状，槌头沾着林雪常用的草莓味唇膏血迹。
第二十轮攻击溃散的余波中，数据清道夫最后溃散的右眼里，映出某个戴着鸟嘴面具的身影正从记忆胶囊里抽出金色拍卖槌。
（接续前文）
钛合金头骨的嗡鸣突然变成尖锐蜂鸣。
陆沉后撤半步踩碎两粒记忆胶囊，爆开的荧光里浮现出林雪十六岁获得黑客大赛冠军的影像——画面里的少女领奖台突然长出荆棘。
“别对视！”林雪扯断颈间银链甩向半空，坠落的十字架吊坠在数据流中划出猩红光轨。
那些虚假记忆影像撞上光轨便化作灰烬，却在灰烬中重新凝聚成更真实的画面：陆沉看见三年前本该被自己击毙的军火贩子，此刻正用林雪的声线发出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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