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五河之地的沙滩上,围着阿狗问东问西,阿狗其实不善于言辞,但还是断断续续的向众人描述了对面那个世界里的一切。
那是一个被水统治的世界。天空仿佛不存在,唯有无尽的液态深渊在九重天之上裂开一道名为“天漏”的洞口。水从那里倾泻而下,在世界的底部形成一个向下旋涡的“洞口”——那里没有光,没有陆地,只有黑暗与冰冷交织的海水,深到连吞天兽都感到窒息。
吞天兽生来便能穿梭水底,三、四千米的海压对它而言不过是微风拂过鳍膜。可当它被传送至此处,肌骨却像被万吨铁锤碾轧。这里的海深远超想象,水压如实质的锁链缠缚身躯,每片鳞甲都在哀嚎。它张开鳃腔竭力呼吸,却只灌入更多刺骨的寒意。
双目习惯了深海的幽暗,但此处连星光都不存在。吞天兽摆动尾鳍,向四周探索。它本以为会有海底山岩可供攀附,可游动许久,触须只扫过虚无。淤泥与黑岩在更深处沉睡,连珊瑚的残骸都未曾遇见。唯有对水流与生俱来的感知,让它能辨明天漏传来的微弱漩声——那声音是坐标,是它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当声音渐弱时,它不敢再向前,恐惧在寂静中疯长。若失去这微弱的声标,它便会彻底迷失于无底的深渊,成为永世游荡的孤魂。
阿狗在哪个世界的水底,用术法点亮灵石,试图照亮这片死寂。冷光在水中晕开,映出周围除了水还是水。没有鱼群,没有浮游生物,连微生物的闪光都未曾出现。“这里的水底像死了一样。”它颤抖着发出心声,“我听不到心跳,感觉不到呼吸,只有压力和黑暗在啃噬我。”作为吞天兽,它曾与飓风浪涡搏斗,撕裂过深海巨兽的利齿,却在此刻被孤寂的恐惧扼住咽喉。
雨儿推测上层或许有阳光和生命,但阿狗拒绝重返。它记得那片海的邪门——水压如诅咒般递增,黑暗似有吞噬意识的魔力。或许浅处真如雨儿所言,但深处确是生命荒漠。
阿狗更怕的是:若向上游去,天漏的洞口是否会是永恒的寂寞和死寂?它宁愿困在已知的恐怖中,也不愿踏入未知的深渊。
没有陆地,没有天空,甚至没有生命。唯有水,在永暗之渊堆积成黑暗孤寂的地狱。
是的,永暗之渊!
白云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如果阿狗看不见光亮,那是不是说明那边有可能连太阳都不存在?”
飞雪反驳道:“如果没有阳光,那么那里的水会全部变成冰,所以雨儿说的没错,那里应该存在太阳。”
飞雪想了想,又再次回答道:“有阳光,有水,原理上就会有生命,向上游应该能够看到生命,除非。。。阿狗曾经在那里感受到过地热,地热让那里水保持了液态。”
阿狗摇头,“我没有感受到过地下的热量”
飞雪点头,“那就说明那个世界有太阳。”
乌鸦说道,“我们先讨论接下来干什么?天漏被封死,九重天对我们保持敌意,我个人想去九重天的穹顶看一看,看看到底存不存在屏蔽,看看到底有没有十重天的存在。”
雨儿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卷玉石雕刻的书籍,缓缓展开,指着上面的一行字说道:“这是飘渺宗修士们的随笔,上面有这样一段描述,使用古文写的,你们可以看一看。”
这是一段古文杂记,乌鸦拿起,展卷轻声朗诵:
“呜呼!天地之奇,造化之玄,非人力可测也。昔者六千载间,有七十一座海底巨脉,拔地而起,若蛟龙昂首,穿云破雾,直指九霄之上。其势如不羁之天马,不欲栖于九重天阙,竟凌虚御风,径越穹顶而去。山巅没入混沌,踪迹杳然,唯余云雾缭绕,若隐若现,如仙阙缥缈,引人遐思。
大修士穷毕生之力,推演天机,窥测玄奥,皆言穹顶之上,别有洞天,或为第十重天。然九重与十重之间,无天门可通,无云梯可攀。或有奇人炼就飞仙之术,驾鹤驭龙,欲破穹顶而上,然皆如萤虫投火,湮灭于虚无,终不得其径。
嗟乎!天地之秘,何其深也!穹顶如天锁,隔绝尘寰与仙界。人间虽繁盛,终难窥十重之玄。或有朝一日,天地交感,玄机自现,方有圣贤得道,踏破虚空,直入十重天阙。然此日遥遥,或未可知也。
呜呼哀哉!天地之谜,永悬于心,徒留后世叹惋,空对苍穹,长吟短啸,寄情于风月而已。”
此时,叶不同也在听到天漏被修补完成,心情激动的穿越过空间之门,正好从林间行走而来,听到了傍晚篝火边乌鸦他们的对话。
游思雅向他挥手,叶不同哈哈大笑,也向众人挥了挥手,大踏步而来走入人群,坐在了一块巨石之上。
夕阳将余晖洒在草原上,篝火噼啪作响,叶不同望着跃动的火焰,忽然开口:“诸位可知,合体期之后是何境界?”
众人皆静,唯有小月亮眼波流转,飞快答道:“大乘期,渡劫期——之后便是真正的仙人,脱胎换骨,羽化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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