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外的山区，冷风卷着沙土往帐篷里灌。
第一师临时指挥部里，油灯被吹得忽明忽暗。
王大虎皱着眉头盯着墙上的地图，手指在雁门关位置来回戳。
“这次可真是块硬骨头。”
他往地上啐了口吐沫。
“上次咱们刚撤，鬼子就往雁门关里塞了两个联队，足足六千多人。
机枪、山炮摆得跟不要钱似的，还在外头修了一圈又一圈碉堡，铁王八壳子比上次还难啃。”
副师长蹲在旁边，往烟斗里塞着烟丝。
“周边县城也不省心。
怀仁、山阴的鬼子肯定会来凑热闹，朔州那一个联队更是随时能扑过来。”
“要是咱们拖得太久，大同的鬼子师团再压上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王大虎抄起搪瓷缸猛灌了一口凉水，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冲，却压不住心里的火。
他在指挥部里转了两圈，猛地一拍桌子。
“传令下去，必须在上午十二点前拿下雁门关！
谁掉链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命令像长了翅膀似的往各营连传。
军官们接令时脸色都绷得紧紧的，转身就扯开嗓子给战士们做动员。
战士们听了反倒来了劲，有人把刺刀磨得飞快，边磨边说。
“小鬼子的王八壳子，我早就想捅破了！”
还有人往子弹袋里多塞了两颗手榴弹，咧着嘴笑。
“师长说要速战速决，咱们就打他个措手不及！”
这边战士们忙着准备，王大虎抓起电话就往炮兵团打。
这仗能不能赢，炮兵是关键。
只要把鬼子外围的碉堡轰平了，步兵才能冲得上去。
“喂？陈团长，我是王大虎！”
电话刚接通，王大虎就着急忙慌地说。
“兄弟，接下来就看你们炮兵的了！
今天要是拿不下雁门关，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等打完这仗，我请你下馆子，酒管够！”
电话那头传来陈团长爽朗的笑声。
“王师长放心！
炮兵保证把鬼子的阵地炸成筛子！
绝对不给第一师拖后腿！”
王大虎挂了电话，又看了眼表，离总攻时间越来越近。
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六点整，炮兵阵地腾起一片硝烟。
二十门榴弹炮齐刷刷昂起炮管。
“放！”
随着命令落下，炮口喷出橘红色火舌，大地剧烈震颤，炮弹拖着尖啸划破天际，朝着雁门关外的工事集群扑去。
睡梦中的鬼子被尖锐的破空声刺得耳膜生疼，营房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有人套着裤衩就往门外冲，被战友撞翻在地。
机枪手赤着脚往掩体跑，却在半路被气浪掀翻。
第一波炮弹精准砸在环形碉堡群，混凝土块裹着碎钢片横扫四周，几个正在架设机枪的鬼子瞬间被撕成碎片。
关内的警报声凄厉响起，穿着单衣的鬼子兵抱着步枪往城墙狂奔。
一个少佐边跑边扣军装纽扣。
城墙上的了望兵举着望远镜大喊。
“八嘎！是重炮！至少二十门！”
话音未落，一发炮弹擦着箭楼飞过，炸起的碎石在青砖墙上凿出碗口大的窟窿。
.......
雁门关司令部内。
鬼子司令官佐藤猛拍桌子。
“立刻联络朔州联队！还有怀仁、山阴的守备队！”
“告诉太原，支那军队动用重火力，对雁门关发起强攻，请求战术指导！”
通讯兵的手指在发报机上疯狂跳动。
城外，炮弹如雨点般纷纷落下，雁门关外顿时烟尘滚滚。
鬼子的据点和阵地被炸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两三米深的大坑，碎木头、破铁片和鬼子的尸体混在一起。
炮击没有停，而是一门接一门地往里面打。
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追着鬼子屁股炸。
鬼子想躲进战壕，结果战壕都被炸塌了；想藏进碉堡，碉堡转眼就被炸飞了顶。
有些鬼子被气浪掀到半空，再摔下来就没了动静；有些躲在角落里，被飞溅的碎石砸得头破血流。
这二十多分钟的炮击，对鬼子来说就像过了半辈子。
炮击一停，阵地上静得吓人。
到处都是焦黑的土地和冒着烟的残骸，空气里全是刺鼻的火药味和血腥味。
炮击一停，第一师的战士们立刻动了起来。
轻重机枪“哒哒哒”地朝着鬼子阵地扫过去，给冲锋的部队开路。
战士们猫着腰，踩着满是弹坑的泥地，端着枪就往前冲。
两侧山体高地上，还没死透的鬼子想架起机枪反击。
可战士们早就摸清了他们的位置，几颗手榴弹扔过去，“轰隆”几声，高地上就没了动静。
有的战士趁着烟雾，三两下就爬上了高地，对着躲在石头后面的鬼子一通扫射。
山脚下的鬼子阵地前，铁丝网早被炮弹炸得七零八落。
战士们踩着铁丝冲过去，和残存的鬼子展开了近身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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