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穿过回廊,卷起地上的枯叶,像在为这场骨肉相残的闹剧,奏响一曲悲凉的挽歌。
而谁也没注意,曼陀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攥紧了半块碎裂的玉佩——那是方才撞翻父亲时,从他腰间拽下来的,上面刻着的“信”字,已被她的指温焐得发烫。
宇文邕的卧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像一潭化不开的墨池。他半靠在床头,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渗出血迹的白色纱布在昏黄的烛火下格外刺眼。听见门轴转动的轻响,他费力地抬眼,看见伽罗提着食盒站在门口,鬓边还沾着点未拭去的尘土,显然是一路急着赶来的。
“你怎么来了?”宇文邕的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想坐直些,却牵扯到胸前的伤口,疼得闷哼了一声,额角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珠,像露水坠在枯叶上。
伽罗快步上前按住他,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微微一颤。“别动。”她打开食盒,里面是刚熬好的燕窝粥,热气氤氲着她的眉眼,在烛光里织出一层朦胧的纱,“听下人说你伤得重,我……”话没说完,视线就落在他渗血的绷带上,喉间像堵了团棉花,“都怪我,若不是那些混账流言,你也不会被有心人算计,挨了这顿暗箭。”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要融进药味里。那日曼陀散播的谣言虽被独孤信压了下去,却还是传到了对宇文邕不满的宗室耳中,借着围猎的由头,竟真有人敢对他下死手。
宇文邕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低笑了一声,牵动了伤口,疼得吸气时却仍扬着嘴角:“傻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伸出没受伤的右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指尖拂过她鬓边那缕沾着尘土的碎发,“是我自己树敌太多,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是借着流言找了个由头罢了。”
伽罗却摇着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滚烫的。“不怪你,都怪我……”她哽咽着,想起那些日子满城的风言风语,想起自己缩在府里不敢见人,而他却在外面替她挡了所有明枪暗箭,“若不是我……”
“伽罗。”宇文邕打断她,语气突然沉了沉,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暗夜里的火炬,“看着我。”
伽罗吸了吸鼻子,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烛火在他眼底跳跃,映得那片深邃像藏了片星海,星子间流转着灼人的光。
“我从来没怪过你。”他一字一顿地说,右手顺着她的发丝滑到下巴,轻轻抬起,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时,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那些流言,我巴不得是真的。”
伽罗愣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忘了落,像清晨悬在蛛网上的露珠,摇摇欲坠。
宇文邕的指尖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的下颌,声音低得像情人间的呢喃:“他们说我想娶你,说独孤家要扶我登基……伽罗,我的确想娶你,也的确想登基——不为别的,只为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不用再藏着掖着。”
他的目光太烫,烫得伽罗脸颊发红,连呼吸都乱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心跳撞得胸腔生疼,像擂鼓般震耳欲聋。
“我……”她攥紧了衣袖,指尖几乎要嵌进布纹里,那些在心底盘桓了无数次的话,此刻像挣脱了缰绳的马,争先恐后地要冲出来,“宇文邕,我……”
话没说完,就被他猛地拉近。宇文邕不顾伤口的剧痛,用尽气力将她按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狂喜:“该!怎么不该!”
他的声音在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压抑了太久的渴望。“伽罗,我也是。”他一遍遍地说,“我也是,从很早以前就是了。”话音落下时,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呻吟,显然是牵动了伤口,可他浑然不顾,只紧紧搂着她,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伽罗埋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的药味混着淡淡的龙涎香,眼泪掉得更凶了,却笑着。她抬手抱住他没受伤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声音闷闷的:“你的伤……”
“不疼了。”宇文邕低头,在她发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带着药味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像羽毛扫过心尖,“有你这句话,死了都值。”
“不许说胡话!”伽罗嗔怪地捶了他一下,却被他反手握住手腕。他的掌心很热,裹着她的手,像要焐进骨血里,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的肌肤,带着微微的痒。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紧紧交缠在一起,像两株根系相连的树。药味似乎淡了些,空气里漫开的,是比燕窝粥更甜的滋味,甜得让人几乎要醉倒在这方寸之地。
伽罗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想起曼陀那张怨毒的脸,想起父亲病倒在床的模样,心里掠过一丝不安。但这点不安很快就被宇文邕眼底的温柔驱散了——不管前路有多少风雨,至少此刻,他们抓住了彼此的手。
“等你好了……”她轻声说,声音像浸了蜜糖,甜得发颤,“等你好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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