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陈的指令,银戒的光晕骤然变强,粉色的能量光束从戒身射出,沿着能量传导线束,缓缓流入林月瞳的太阳穴。她只觉得一股温和的力量涌入脑海,原本清晰的现实感知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视角——她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身体变得有些沉重,视线也比平时略低,耳边传来的是老旧挂钟的滴答声,空气中弥漫着柴火饭的香气和院子里栀子花的芬芳。
这是2010年3月15日的傍晚,林家村。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手里拿着一根未剥完的花生。眼前的景象清晰得不可思议:堂屋的墙壁是用黄土夯成的,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福”字,桌腿上缠着几圈麻绳,用来固定松动的榫卯。院子里的老藤椅上搭着一件蓝色的粗布外套,墙角的栀子花树开得正盛,白色的花瓣上还沾着傍晚的露水。
这是祖母的视角,这是祖母的家。
林月瞳能清晰地感受到祖母的情绪——平静中带着一丝慵懒,刚吃完晚饭,正准备剥完这盘花生就去院子里散步。她没有刻意控制“身体”,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感受着祖母的感知,等待着那个关键的时刻。
没过多久,院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略带焦急的女声:“老林,在家吗?”
是叶晓云的外婆!
林月瞳(准确来说,是处于祖母视角的她)放下手中的花生,站起身走向院门。脚步有些缓慢,膝盖处传来一丝轻微的酸痛——这是祖母年轻时劳累留下的老毛病,林月瞳小时候就知道。
打开院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叶晓云的外婆,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手里紧紧攥着一部老旧的翻盖手机,眼神中满是焦虑。
“老姐姐,你家月瞳在吗?”叶晓云的外婆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家晓云,下午坐101路去城里,到现在还没到,电话也打不通,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祖母皱起眉头,拉着她的手让她进屋:“别急别急,坐下说。晓云下午几点走的?”
“中午吃完饭就走了,说坐下午的101路,三点前能到城里。”叶晓云的外婆坐在八仙桌旁,双手不停地摩挲着手机,“我五点就开始打电话,一直打不通,要么是无人接听,要么是无法接通。城里的亲戚也问了,说没看到她,你说这孩子,会不会是在路上出什么事了?”
祖母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别慌,101路有时候会晚点,说不定是路上堵车了。再说晓云这孩子机灵,不会有事的。”话虽这么说,但林月瞳能感受到祖母的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担忧。
“不是堵车的事。”叶晓云的外婆摇摇头,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安,“下午镇上出了怪事,好多人都说,三点多的时候,城郊那边起了一片奇怪的白雾,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还有人说看到雾里有东西在飘,像是……像是被风吹起来的杂物,又像是别的什么。”
“白雾?”祖母愣了一下,“我下午在院子里择菜,没看到啊。”
“就在城郊那边,离咱们村不远,101路正好从那边过。”叶晓云的外婆叹了口气,“我刚才去问了村头的老王,他下午去城郊办事,说那雾来得快,去得也快,就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但雾散了之后,有人说看到101路公交车没从那边过来,不知道是不是绕路了。”
林月瞳的心跳骤然加快——白雾!正是101路公交车穿越时,十二名乘客都提到过的白雾!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祖母此刻的情绪变化,从平静转为担忧,眉头紧紧皱着,安慰道:“说不定是雾太大,公交车临时改道了,晓云可能在别的站点下车了,手机没信号而已。再等等,说不定晚上就打电话来了。”
叶晓云的外婆点点头,却依旧坐立不安,又说了几句关于晓云的近况,聊了聊家里的琐事,直到天色完全黑透,才起身告辞,临走时还反复叮嘱:“如果月瞳回来,或者有晓云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祖母送她到院门口,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转身回到堂屋,嘴里轻轻念叨着:“奇怪的白雾……希望晓云没事才好。”
就在这时,林月瞳突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意识波动——记忆碎片开始变得混乱,眼前的景象出现了重影,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她知道,这是记忆同步的时间快要到了,或者说是银戒的能量不足以支撑更长时间的意识连接。
“准备返回。”她在心中默念,同时触发了腰间的时空定位仪(虽然是意识同步,但定位仪的生物电波绑定功能依旧有效,能发出返回指令)。
瞬间,粉色的光晕再次包裹住她的意识,眼前的堂屋、八仙桌、栀子花树开始扭曲、消散,祖母的视角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实验室记忆同步舱的银灰色内壁。
脑电波采集罩缓缓升起,细密的电极从头皮上脱离。林月瞳猛地睁开眼,胸口微微起伏,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带着一丝恍惚,还有难以掩饰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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