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婉站在汤旺河畔的观景台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五月的黑龙江，空气中还带着些许凉意，远处的山峦笼罩在薄雾中，宛如一幅水墨画。
"何总，剧组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过去确认最后几个镜头。"助理小跑过来，声音里带着恭敬。
何明婉点点头，却没有立即移动脚步。她的目光越过河面，落在对岸那片低矮的建筑群上——那是汤旺河区最繁华的金街、银街，刘野的商店就在金街。
三天前，当她决定把新片《边境风云》的部分外景选在汤旺河时，集团高管们纷纷表示不解。一个投资上亿的黑道题材电影，何必跑到这么偏远的小镇取景？
只有何明婉自己知道原因。
"告诉导演，我半小时后到。"她打发走助理，从包里拿出手机，犹豫了几秒，还是拨通了那个牢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个熟悉的声音让何明婉的心跳漏了半拍。
"喂？"刘野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低沉，带着汤旺河小镇特有的粗犷。
"是我。"何明婉轻声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何总？"刘野的语气里混杂着惊讶和复杂的情绪。
"我在汤旺河拍戏，想请你吃顿饭。"何明婉直截了当，"今晚七点，老青松酒家。"
又是一阵沉默。"好。"最终刘野只回了这一个字，却让何明婉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挂断电话，何明婉深吸一口气。这次来黑省，名义上是探访在公安厅任职的哥哥何明晨，实际上，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刘野——那个混混头，那个退伍兵，那个仗义又自尊心极强，总好带着一脸坏笑的男人。三年前在《我的东北黑道生涯》试镜时让她心生情愫。
何明婉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刘野的场景。那天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走进试镜间，没有专业演员的做作，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硬朗气质。当他按照要求表演黑道人物时，那双锐利的眼睛和坚毅的下巴线条让何明婉瞬间确定了男主角人选。
只可惜，电影拍完后，刘野拒绝了何明婉邀请他加入演艺圈的提议，就在家乡这个小镇生活。三年来，何明婉通过姑姑何雨燕暗中关注着刘野的动向，知道他开了商店，又创办了“山城野生食品公司”，生意越做越大。但在何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刘野的成就依然微不足道。
傍晚六点半，何明婉提前到达老青松酒家。这是汤旺河最高档的餐厅，她特意包下了临河的最好位置。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夕阳将整个汤旺河染成金色。
何明婉今天穿了一条简约的墨绿色连衣裙，搭配一件轻薄的米色开衫，既不过分正式，又不失优雅。她拒绝了化妆师的服务，只化了淡妆，想让刘野看到最真实的自己。
七点整，刘野准时出现在餐厅门口。他穿着深蓝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比三年前更加成熟稳重。何明婉注意到他的肩膀似乎更宽了，皮肤也被边境的阳光晒得更加黝黑。
"好久不见。"刘野站在桌前，声音低沉。
何明婉示意他坐下："三年零四个月。"
刘野微微挑眉："你记得这么清楚？"
"我记得关于你的一切。"何明婉直视他的眼睛，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波动。
服务员送上当地特产的冷水鱼和山珍，何明婉要了一瓶上好的茅台。几杯酒下肚，两人之间的生疏感渐渐消散。
"为什么突然来汤旺河拍戏？"刘野问出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何明婉晃动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我想见你。"
刘野的手停在半空，显然没料到如此直白的回答。
"三年了，刘野。"何明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试过忘记你，但做不到。"
刘野放下筷子，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何总，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叫我明婉姐。"她纠正道，"在你面前，我只是何明婉，不是什么何总。"
窗外开始下起小雨，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餐厅里播放的民谣恰好切换到一首忧伤的情歌。
"你知道我的家庭背景？。"何明婉继续说，"爷爷是前冶金部部长，四个姑夫都是省市级高官，两个叔叔一个在省政府，一个在军区。父亲是何氏食品集团的老总。"
刘野苦笑："我知道你们家是有权势的。我只是个边境小镇出来的退伍兵，开了家小商店，现在勉强算个小老板。在你家人眼里，我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我们不想那些了……"何明婉的声音突然提高，引来附近服务员的侧目。她压低声音："这三年，我通过姑姑一直在关注你。山城野生食品能在全国铺开销售点，你以为全靠运气吗？"
刘野猛地抬头："何雨燕女士是你姑姑？那些突如其来的大订单..."
"是我求她帮忙的。"何明婉承认，"但我只是想让你少走些弯路。我知道你的自尊心有多强，所以不敢直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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