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处，韩牧野靠在一棵老松树下，手中的弓弦微微颤动。不远处，一只肥硕的野兔倒在草丛中，箭矢贯穿它的腿，这兔子养好了兔肉就够吃了。
"统领好箭法！"赵铁柱小跑过去捡回猎物，"这已经是第五只了，加上早上那几十只山鸡，够熬几大锅肉汤了。"
韩牧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伤腿："还不够。县里现在这么多张嘴，这点肉塞牙缝都不够。"
"要不我们往深山走走？"一个年轻士兵提议，"听说那边有鹿群..."
韩牧野摇头："太危险。铜腕杜的残部虽然散了，但保不齐还有零星匪徒藏在山里。"他看了看天色，"再守一个时辰，若没有更多收获，就收工。"
士兵们点头应下，各自回到埋伏位置。韩牧野试着站起来活动腿脚，伤处传来钝痛，但尚能忍受。他想起临行前苏月禾欲言又止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丫头明明担心得要命，却强忍着不说，真是倔得可爱。
"统领！"赵铁柱突然压低声音，"有动静！"
韩牧野立刻收敛心神，顺着赵铁柱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灌木丛剧烈晃动，不像小型动物的动静。他打了个手势，士兵们悄悄张弓搭箭。
灌木丛分开的瞬间，韩牧野瞳孔骤缩——不是预期的鹿或獐子，而是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獠牙森白，小眼睛里闪着凶光。更糟的是，它身后还跟着三头半大的幼崽。
"别动。"韩牧野极轻地说，"母野猪护崽，最是凶猛。"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一名新兵紧张过度，手一抖，箭矢离弦而出，擦着野猪的背部飞过。受伤的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毫不犹豫地朝箭矢来处冲来。
"散开！"韩牧野大喝一声，同时拉满弓弦，一箭射向野猪眼睛。
箭矢深深插入野猪的眼窝，却没能阻止它的冲锋。那名放箭的新兵吓呆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千钧一发之际，韩牧野扑过去将他撞开，自己却被野猪的獠牙刮过大腿——正是伤腿的位置。
剧痛让韩牧野眼前一黑，但他咬牙保持清醒，拔出腰间短刀，在野猪第二次冲来时精准刺入其咽喉。滚烫的猪血喷涌而出，野猪轰然倒地，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统领！"赵铁柱飞奔过来，看到韩牧野腿上的伤口，脸色大变，"你的伤..."
韩牧野摆摆手："死不了。去看看其他人。"
幸运的是，除了那名新兵擦破点皮，其他人都安然无恙。三头小野猪早已逃之夭夭。赵铁柱简单为韩牧野包扎了伤口，众人砍树枝做了个简易担架，抬着野猪和韩牧野下山。
"收获不错。"韩牧野试图缓解凝重的气氛，"这头野猪少说两百斤，够吃好几天了。"
赵铁柱却笑不出来："统领，你这伤...苏姑娘怕是要骂死我们了。"
想到苏月禾可怜的表情，韩牧野不禁苦笑："回去我自求多福吧。"
夕阳西下时，两支队伍先后回到县城。苏月禾带领的采集队收获颇丰，除了各种野菜，还意外发现了一片野生山药，挖回来十几根，每根都有手臂粗细。
"这山药好啊，"一个老妇人喜滋滋地说，"炖汤最养人了，尤其适合伤员..."
话音未落，就见赵铁柱等人抬着什么东西走来，近看才认出是头大野猪，后面还跟着个担架，上面躺着脸色苍白的韩牧野。
苏月禾手里的篮子啪嗒落地，野菜撒了一地。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担架前："怎么回事？"
"一点小意外..."韩牧野试图坐起来，却被腿上一阵锐痛逼得倒抽冷气。
苏月禾已经掀开临时包扎的布条，看到伤口后倒吸一口凉气——旧伤旁边添了新伤，深可见骨，血肉模糊。"我的天？"她的声音陡然提高，"这怎么是小意外？！"
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平日温声细语的苏大夫发起火来，竟比韩统领还吓人。
韩牧野罕见地露出心虚的表情："猎物难得...大家需要肉食..."
"你！"苏月禾眼眶发红，声音却压得极低，只有韩牧野能听见，"你知道我多害怕...多害怕..."
她说不下去了，转身指挥人把韩牧野抬进屋里。清洗伤口、缝合、敷药，一系列动作又快又准，却比平日粗暴许多。韩牧野疼得冷汗直冒，却一声不吭。
直到所有人都退出去，苏月禾才停下忙碌的双手，肩膀微微发抖。韩牧野小心地碰了碰她的手臂："月儿..."
"别碰我！"苏月禾甩开他的手，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下，"你知不知道，若这伤口再偏一寸，就会割断脉搏？到时候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你！"
韩牧野怔住了。他从未见过苏月禾这样失控的样子，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泪水，让他胸口一阵发紧。
"对不起。"他轻声说，这次坚定地握住她的手，"是我太鲁莽了。"
苏月禾想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两人的手都沾着血和药，却谁也不在乎。
"韩牧野，"苏月禾直呼其名，声音哽咽，"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们怎么办？"
我们。这个词让韩牧野心头一热。他慢慢坐起身，不顾腿上的疼痛，将苏月禾拉近："我保证，以后会更小心。"他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毕竟，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想和你一起做的事。"
这句话里的暗示让苏月禾耳根发热。她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比如？"
"比如..."韩牧野的声音低沉下来，"看着你种的药圃年年丰收，看着你救更多的人，看着..."
“你放心今日我捉了几只野兔，这东西养好了不久就能有很多兔肉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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