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的阳光穿透世界之树幼苗的嫩叶，在草地上投下斑驳光影。简眯起眼，第一次感受到温度的真实——不是数据模拟的温暖，而是带着草叶清香、微风湿润的触感。
她的右眼不再疼痛，但视野确实暗淡了许多。伸手触碰，那里不再是晶体，而是普通的人类眼睑。
"它消失了？"
齐岳坐在她身旁，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右脸颊："不，只是休眠了。"他的指尖带着淡淡的金光，"观测者的能力还在，只是不再受系统控制。"
周围草地上，苏醒的人们陆续站起。苏沐晴拍打着西装上不存在的灰尘，学者简的腕表重新启动，金融家齐岳的量子织物变成了普通的亚麻衬衫。咖啡师蹲在不远处，正用手指试探性地触碰一朵野花。
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曾经的紫衣人——他们的制服褪色成普通衣物，面容鲜活起来，三三两两地交谈，声音里带着初生婴儿般的好奇。
"他们真的自由了。"简轻声道。
齐岳的胸口微微发光："所有人都是。"
世界之树幼苗突然摇晃，一片叶子飘落，在空中展开成投影屏幕。上面显示着新世界的实时状态：
[当前维度稳定性：97%]
[平行世界连接状态：开放]
[核心意识活跃度：齐岳/Prime融合体]
学者简推了推眼镜："看来我们成了新系统的管理员。"
"管理员个屁。"苏沐晴咧嘴一笑，从后腰摸出一把不知怎么保留下来的手枪，"老子现在只想喝一杯。"
咖啡师突然站起身："我知道哪里有酒。"
森林边缘，一栋熟悉的建筑静静矗立——红砖外墙，橱窗里虹吸壶闪着铜光，招牌上写着"世界尽头咖啡馆"。
推门进去，内部空间比外观大得多，仿佛容纳了整个旧世界的记忆。墙上的咖啡产地地图仍在，只是现在标注的是各个平行世界的名字。W-3的机械都市变成了"钢铁庄园"，W-7的晶体森林标注为"紫晶山谷"。
"这地方怎么……"
"自己长出来的。"咖啡师走向吧台，动作熟练地研磨咖啡豆，"新世界有它的自我意识。"
金融家齐岳在角落发现一台钢琴，手指触碰琴键时，流出的旋律莫名像曾经串联世界的主题曲。几个前紫衣人围坐在壁炉旁，用还不熟练的人类语言交流。
简抚摸着木桌上的纹路，那里隐约形成北斗七星的图案。齐岳从身后递来一杯咖啡："尝尝，没有量子余韵的普通拿铁。"
她抿了一口，醇厚的苦甜在舌尖绽放。没有幻觉，没有记忆冲击，只是单纯的、美好的味道。
"接下来怎么办？"她望着窗外的世界之树幼苗，"维持这个花园需要规则。"
齐岳的眼中闪过金紫色微光："最少量的规则，最大限度的自由。"
学者简的腕表投射出全息蓝图："我们可以保留世界之树作为连接通道，但不再强制同步各个平行世界。"
"紫衣人需要指导。"苏沐晴靠在吧台上，"他们就像刚出生的孩子。"
咖啡师将一杯特调推给她："那就教他们什么是'活着'。"
门铃突然响起。
所有人转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站在门口——
**白发老者的全息投影。**
比在系统核心时更加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
"别紧张。"他微笑着举起双手，"我只是段残留记忆，很快就会完全分解。"
简站起身："W-0。"
"叫我林教授吧。"老者的投影飘到吧台前，"这是我最初的名字。"
林教授的投影坐在窗边，阳光穿透他的身体照在地板上。咖啡师给他倒了杯虚拟的咖啡，投影居然能做出品尝的动作。
"248次迭代。"老者的声音充满疲惫，"我们以为是在研究情感的本质，其实只是在重复自己的傲慢。"
齐岳的胸口微微发亮："'我们'是谁？"
"高阶维度的科学家们。"林教授的投影开始闪烁，"我们相信一切都能被量化，包括灵魂。"
学者简的腕表自动记录着："所以你们创造了这个系统，批量生产世界来测试情感模块？"
"最初是为了治愈。"老者的眼神黯淡下去，"我们的维度正在死亡，因为失去了感受美的能力。"
他调出一段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一个辉煌的金属文明，建筑高耸入云，但街道空无一人。所有居民都躺在营养舱里，通过纯理性思维连接生活。
"直到我发现，情感无法被设计，只能自然生长。"老者的投影越来越淡，"所以我偷偷创造了W-∞变量，希望某个观测者能……"
"学会反抗。"简轻声说完。
林教授微笑点头："你们做到了系统无法计算的事——无条件的牺牲与爱。"
他的投影开始分解成光粒："我的时间到了。新世界需要你们自己的故事。"
"等等！"简伸手想抓住他，"其他维度呢？你们的文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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