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商谈进行的很顺利，甚至可以说顺利的有些过分了。
由于他们需要的是长期合作，信任很重要，而且未来的很多行动都需要安保公司的配合，因此顾景翊并没有隐瞒什么，包括对手是强大的顾家这件事，他也着重进行了强调。
一般来说，任何公司在得知合作后要面临的挑战又多又危险，都会难免有些犹豫，或者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再决定要不要答应。
可这位吴副总没有。
他全程都笑意盈盈地听着他们说，最多的回答就是“嗯嗯”、“好的”、“我明白”。
你明白了？
你是真的明白了吗？
你明白啥了？
他简直太配合了，顾景翊差点儿都要忍不住直接问出来了。
以至于签完合同，按完手印，顾景翊都感觉不太真实。
这就……完事儿了？？？
趁着老吴去厕所的功夫，楚晚意微微凑近顾景翊，低声问道：“小顾总，你和这位吴副总，是不是认识呀？”
问完他还特意眨巴两下眼睛，那意思仿佛在说“我都看出来啦！你不许撒谎哦！”。
顾景翊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我真的不认识他。”
“那可能就是缘分吧。”林泽笑道，“看来这个安保公司一定会和嘉安集团合作愉快的。”
顾景翊嗯了一声：“但愿如此。”
待剩下的收尾工作结束，老吴便先一步离开了嘉安集团。
刚走出来没多远，他就冷不丁听见了齐冲的声音。
“谈完了？”
老吴猛地转过头，看见他一袭黑衣戴着帽子，长身而立隐藏在角落，嘴里还叼着一根快要熄灭的烟。
老吴快步朝他走过去，问道：“你不是不来吗？怎么又跑这儿藏着了？”
“不放心。”齐冲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怎么样？顺利吗？”
“挺好，我全按照你的要求做的。”老吴把文件夹递给他，“看看吧，齐总。”
齐冲接过来翻看了下，半晌微微勾起嘴角，轻笑道：“不愧是小翊啊，还是那么细心，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瞧见他这副欣慰又骄傲的表情，老吴不禁翻了个白眼，“你说说你，关键时刻怂什么啊？之前想他们想的，大半夜不睡觉站外头抽烟，偶尔还得来个借酒消愁，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你他妈还躲了！”
齐冲垂眸，小心翼翼地收起合同，仿佛手里拿着的是什么贵重的宝贝。
随后他声音低哑地开口：“……正因为这是关键时刻，所以我才更不敢去见他，况且里面还有其他公司的老总在，万一我太紧张露怯了，容易搞砸，还弄的大家都尴尬。”
“操！那你以为老子就不尴尬了吗？”
老吴双手拎着裤腰，怒视着他：“来来来，睁大你那双雪亮无神的眼睛瞅一瞅，这大长裤子我都快提到胸了，裤腿让我踩的雀他妈黑！还有这袖子，我要是不挽起来，人家都得以为我是什么失了双臂的残疾人呢……操！你纯是个坑啊你！”
齐冲乐得肩膀直抖，好半天才说道：“抱歉抱歉，这事儿确实怪我，应该按你的尺码再买一套的。”
“今天多谢你了吴哥，这样吧，这个月我多分你点钱，就当补偿了，行吗？”
“拉倒吧。”老吴摆摆手，哼了一声，“咱俩还扯这个……”
他的话音刚落，余光透过大门玻璃瞥见了顾景翊的身影，当即就话锋一转，说道。
“小冲啊，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来的时候停车场没位置了，停的有点远，我去把车开过来。”
齐冲也没多想，只是哦了一声：“那我跟你一起去。”
“哎不用不用！”老吴连忙按住他，“我那个啥……这身衣服太难受了，我得先找个卫生间换一下，你就别陪我折腾了，在这儿等我吧。”
说完他压根不给齐冲说话的机会，扭头就跑。
齐冲站在原地，眼神略显迷茫，要不是他这会儿有心事，也不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老吴根本就没带换的衣服，换个六。
回到宁阳市已经半年多了，他几乎每一天都在纠结要不要主动去找沈泽川他们。
当初走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潇洒极了，也勇敢极了，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懦弱的像个胆小鬼，一直退缩，一直等待。
等到了市区就去，等稳定了就去，等公司成立了就去，等公司步入正轨了就去……
等来等去，合同都签上了，他却连露面都不敢。
齐冲啊齐冲，你他妈到底在怕什么呢？
他无比懊恼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漫不经心地往马路边走。
等他再次抬头时，他猛地停下了脚步，瞳孔紧缩，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他看见了沈泽川。
这是五年多以来，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明明几步就能跑到他面前，可齐冲却感觉自己的双腿此时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迈不动了。
沈泽川是开车来的，他把车停在路边，这会儿正在跟刚刚走过去的顾景翊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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