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好只觉耳畔嗡嗡作响,方才唐哲的话像是隔着一层水传来,模糊不清。她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
“你说什么?”她追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轻颤。这废弃的狱簏寺静得可怕,连风声都显得格外突兀。
唐哲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愈发凝重,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一字一顿地重复:“那东西,是山魈。凶猛无比。”
这一次,字字清晰,如同冰锥砸在郝好的心尖上。山魈?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曾在《山海经》插图上见过的,那些形貌诡奇、介于山精与恶鬼之间的存在。
“你有没有看错哦,”她强撑着反驳,仿佛声音大一些就能驱散心底不断上涌的寒意,“我们国家怎么会有山魈这种怪物?那不是非洲才有的吗?”
唐哲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寺庙残破的屋顶方向,那里此刻只有摇曳的树影。
他沉声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老话吗?‘宁遇豺狼,莫遇山魈’。说的就是它。古时候,人们管它叫‘魑魅’,也叫‘山鬼’。我们国家不是没有,是这东西模样实在太瘆人,加上早些年人为捕猎,深山老林也砍伐得厉害,它们才渐渐躲到更深处,几乎绝迹了。”
郝好仍是难以置信,逻辑上说不通:“可你……你不是从小在梵净山里长大的吗?你以前也从没见过?” 她希望从本地人口中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好证明这只是虚惊一场。
唐哲缓缓摇头,动作间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沉稳,但他的眼神泄露了内心的波澜:“实物,今天确实是头一回见。但关于‘山鬼’吃人的传闻,打我记事起就听寨子里的老人们经常摆龙门阵,哪里哪里有人又被山鬼拖走了,哪个寨上的人又被山鬼吃掉了,反正这样的事情在我们这个地方是经常听到。”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些口耳相传的、带着血腥气的故事,“尤其是独自上山的采药人,或者不小心在林中迷路的……有些,再也没能回来,多数人认为他们是被大猫子吃了,还有一部分人则认为是遇到了山鬼,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在梵净山真正的见到。”
“这里离村寨不算太远啊,步行也就个把小时,”郝好指向来路,声音因急切而微微拔高,“如果它们真的伤人,政府难道不组织猎人上山捕捉?就任由它们在这里?”
唐哲抬看着悬崖顶上,缓缓说道:“从这里再往深处,全是没人烟的原始地带,整座山脉连绵近百平方公里,沟壑纵横,树木遮天蔽日。那里,是它们的天下,不是我们的。”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对自然力量的深深敬畏,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说到这里,他眉头锁得更紧,忧虑几乎化为实质:“而且,山魈是昼行夜栖的群居动物,极少单独出现。除非……是那些年老体衰、被新魈王赶出族群的老家伙。可刚才蹲在庙顶那只,” 他回想起那惊鸿一瞥间看到的矫健身影和暴戾眼神,“动作快得像一道影子,绝对是只正当壮年的雄魈。这很不寻常。”
郝好猛地想起刚才在寺内,那些不知从何处抛掷下来,砸得他们狼狈躲避的破旧坛罐和朽木,心头一紧,下意识抓住了唐哲的胳膊:“照你这么说,刚才在庙里……那些东西,就是山魈搞的鬼?” 她的指尖冰凉,透过薄薄的衣物,唐哲能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
唐哲沉重地点了点头,确认了她的猜测。
恐惧像藤蔓一样瞬间缠绕住郝好的心脏。她环顾四周,只觉得那些沉默的阴影里,似乎藏匿着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看刚才那阵势,明显不止一只……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完全失了方寸。
唐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除了风过林梢的呜咽,似乎还有一种极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时断时续。
“咳,”他清了清发紧的嗓子,尽量让语气显得镇定,“现在我们只有往回走,尽快下山。如果你爷爷身体还能支撑,我们必须拼尽全力赶到下面那条土路上去,到了那里再找地方休息。实在……实在你爷爷走不动,我们也必须立刻离开狱簏寺这个鬼地方,我们闯进了它们的领地,这里太不安全。”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郝好慌乱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些,点了点头。就在她刚要开口回应时,突然感觉到右边肩膀上微微一沉。
那触感……分明是一只手的形状。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跳骤停了一拍。是唐哲的手吗?他想安慰我?
一股热气猛地冲上脸颊,混合着惊吓与一丝被冒犯的羞恼。她轻耸了一下肩,但那只手并没有离开她的肩膀,她脸颊发烫,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的寺庙,语气带着嗔怪和尴尬:“唐哲,你、你在干什么?” 她以为是他不合时宜的亲近。
唐哲正全神贯注地思考着撤离路线,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一愣,茫然地问:“什么我在干什么?” 他的眼神清澈,带着纯粹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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