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摇了摇头,看着焦急万分的瑶瑶,语气复杂地说道:“瑶瑶,现在已经不可能阻止了。”
“丫丫……她已经跪在唐董面前,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大概都说了。”
“什么?!跪下了?!”瑶瑶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但是,”苏梅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扶着几乎要瘫软的瑶瑶,压低声音道,“你也别太绝望。丫丫这样做,对她,对你,都未必是坏事。”
瑶瑶猛地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苏梅,完全无法理解这话的意思。
主动承认错误,放弃好不容易“通过”的考核,这怎么会不是坏事?
苏梅望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最终裁决的办公室大门,若有所思,仿佛在透过门板,窥见里面正在发生的、关乎两个女孩命运的一幕。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看透了某些本质的笃定:
“唐董需要的,是对企业忠心,而且……足够真诚的人。”
“丫丫现在所做的,或许在规则上是一种‘错误’,但她展现出来的,正是毫无保留的‘真诚’。”
“这种不计后果的坦白,这种为了他人宁愿自毁前程的担当……”
苏梅顿了顿,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向瑶瑶,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尤其是在唐董这样的人面前,有时候,精巧的算计和刻意的迎合,反而落了下乘。”
“而真诚……毫无保留的、甚至显得有些愚蠢的真诚,或许才是……征服人心的必杀技。”
真诚才是征服人心的必杀技!
瑶瑶怔怔地听着,苏梅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中因恐惧和算计而堆积的迷雾。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加迷茫了。
她只能和苏梅一样,怀着忐忑、期待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将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门,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
董事长办公室内,时间仿佛凝滞。
唯有丫丫极力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空旷而奢华的空间里低回,更添了几分令人心碎的孤寂与无助。
她娇小的身躯跪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微微颤抖着,像一只在暴风雨中无处可逃、羽毛尽湿的雏鸟。
唐仁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透窗而入的晨光中投下长长的阴影。
他绕过那象征权力与地位的宽大办公桌,步伐沉稳,不疾不徐,一步步走向那个深陷在绝望与自责中的女孩。
他的靠近带着无形的压力,影子渐渐将她完全笼罩,仿佛命运的帷幕正在收紧。
他没有立刻让她起身,而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穿透她脆弱的外表,直抵灵魂深处,审视她每一个念头的真伪。
“你起来,”他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语调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说看,你今后的打算。”
“我……我今后的打算?”丫丫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的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无措,仿佛听到了一个完全超出她当前处理能力的问题。
巨大的压力和对未来的恐惧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不知道……”
她用力摇着头,散乱的发丝黏在湿漉漉的脸颊上,声音带着崩溃边缘的沙哑:“我现在……我现在只想赚够一百万,给我妈妈治病,还清那些债务……我真的……真的什么都没想!我不敢想!”
这是她最真实、最紧迫的困境,生存的欲望压倒了一切对未来的规划。
唐仁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捕捉到了她话语中潜藏的关键信息。
他向前微微倾身,带来更强的压迫感,语气平淡却如同利刃般直指核心:
“这么说来,如果‘浪里淘金’不是我,换成另外一个不相干的土豪,出一百万让你赴约,你最终……还是会去?”
“这……!?” 丫丫瞬间懵了,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僵在原地。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太过赤裸,将她一直试图回避和掩饰的、最不堪也最现实的选择,血淋淋地剖开在她面前。
她张着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而,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需要!
她需要那一百万!
那是救命的钱!
唐仁没有给她更多思考和组织谎言的时间,他的命令如同最终的审判,不容闪躲:“看着我,说真心话,回答我。”
丫丫被迫抬起泪眼,迎上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任何虚伪的掩饰都显得徒劳而可笑。
巨大的羞愧、对母亲病情的担忧、对现实的无力感……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终冲垮了她最后的防线。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更加汹涌地奔涌而出。
她看着唐仁,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颤抖的唇齿间,挤出了那个让她自己都感到无比羞耻的答案:
“我……我……我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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