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一有心事就往这里跑。”
乌鲁跟格雷碰了下杯,潇洒的扬起脑袋灌了口酒,格雷沉默着握着酒瓶,许久后才开口说道:
“他的愿望,是让我消灭END,我却没办法完成,这样是不是很差劲?”
乌鲁瞥了他一眼,抬起手撩起额前被风吹起的碎发,淡然道:“END是你的伙伴,你放弃杀害同伴的心理,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相信你的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让你因为他而走上歧路。”
格雷勉强扯起嘴角,声音显得有些苦涩:
“可我真的感觉自己很没用啊,没法完成父亲的遗愿,也没法……”
格雷顿了顿,握着酒瓶的手掌微微用力,低声道:“没法跟那群怪物为敌。”
乌鲁猛地扭过头来,看着自家徒弟那张几乎从未见过的失意脸庞。
她皱着眉,沉声道:“你怎么会这么想,这种话可不像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说出来的话。”
格雷无声的笑了笑,抬头望着这片荒凉的废墟大地,开口道:“纳兹、露西、艾露莎甚至温蒂他们,都找到了自己该走的魔道,未来一片坦途,足以保护在伙伴面前。”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茫然的说道:
“可我的冰之造型,还有灭恶魔法……似乎都困在我这个平庸的身躯里边。”
“它们,似乎再也没有从前那样天马行空的创造力,在面对那群怪物的时候,我的冰太脆弱了。”
听着格雷的自白,乌鲁长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个敏感的傻徒弟,又开始因为焦虑陷入迷茫期了。
冰之造型魔导士,天生就是魔法界的艺术家,而艺术家,似乎总对一些细微的地方相当敏锐。
于是乌鲁抬起手,用最不艺术家的方式终止了格雷的emo。
“疼啊!”
格雷被乌鲁一拳头砸在头顶,忍不住痛呼一声,抬起头却看见乌鲁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知道疼就好,上了战场之后如果只有疼痛,那才是奢望。”
“与其无力的看着伙伴倒在自己面前,不如锻炼自己,保护好该保护的一切,一个小屁孩儿瞎琢磨什么呢。”
格雷捂着脑袋,听着乌鲁絮絮叨叨的声音,心里不知怎的莫名软化下来,刚才的紧绷似乎就只是幻觉。
在将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后,格雷貌似心里痛快不少,感慨道:“活着真累啊。”
乌鲁嗤笑了一声,嘲讽着自己的徒弟:“无牵无挂是天堂,肆无忌惮是地狱,忧郁纠结才是人间。”
“在这个世界上,你要真能毫无羁绊的活着,那感受到的可就不止是累了。”
格雷心情好了不少,随口恭维的笑道:“嘛~还是师傅懂得多。”
乌鲁哼了一声,淡淡道:“年纪大了,唯一的好处就是能失去的东西少了。”
格雷正想笑着安慰乌鲁风华正茂,一扭头却看见乌鲁那柔软的目光。
“你和利欧,还有乌鲁蒂亚,是我的仅有的孩子了。”
乌鲁抬起手,抚摸着眼前视若亲子的少年脸庞,柔声道:“所以你不能物化自己,你存在的意义不止是为了战斗,魔法的意义也不止是为了守护同伴。”
她戳了戳格雷的胸膛,开口道:“魔法不是工具,是心的力量,是你情感的演化,它是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力量,会顺应你的内心,指引陪伴你达到你想要去往的目标。”
乌鲁站起身,揉乱了格雷的头发,轻声呢喃道:
“你是我优秀的弟子,‘为了守护同伴而追求更强大的魔法’,你早就完美渡过这个阶段了,直视情感,魔法这个伙伴才会帮你。”
格雷像尊雕像般呆呆的坐在原地,心里琢磨着乌鲁说的话。
拉拽着魔法成长,还是与魔法一同成长嘛,也是……魔法陪着他从小到大,早就是他的伙伴了。
直视情感,直视魔法。
“哦对了!”
乌鲁突然的一嗓门吓得格雷一激灵,便看见乌鲁正拉着个怯生生的人,调笑着朝他喊道:
“让她帮你开导开导,不许拒绝哦!”
说完,这位不正经的师傅一溜烟的消失了,只剩下刚才偷看被抓的茱比亚,尴尬的在原地玩着手指头。
格雷看着一脸不好意思的茱比亚,脑海里不断浮现的却是乌鲁刚才说的话。
直视感情……
直视自己……
“有空聊聊嘛?”
格雷突然出声,茱比亚愣了愣,随后惊喜的说道:“当然,格雷大人!”
茱比亚欣喜的坐在了格雷身边,美眸时不时偷瞄向旁边,脸上难以掩饰喜滋滋的笑容。
“我能问一下,茱比亚,你为什么一直这么喜欢我吗?”
格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茱比亚从未在这位爱慕之人的脸上,看到这种轻松的模样。
以前的格雷大人,脸上似乎总是挂着焦虑,无时无刻都有目标,让茱比亚都有些心疼。
但今天的格雷大人却很不一样!
“因为格雷大人是格雷大人,是茱比亚最喜欢的人,所以茱比亚喜欢格雷大人!”
一套长难句砸过来,惹得格雷有些哭笑不得,吐槽道:“还真是有你的风格,但完全没什么逻辑呢……”
茱比亚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忽然间,她的心脏骤然停顿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居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给覆盖住了。
那双手,有着能融化冰的温暖。
“我做不到你那么纯粹。”
格雷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内在脆弱敏感,这样的他,无时无刻不被这阵“雨”给纠缠着。
一开始烦不胜烦,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再到现在,能笑着看她在自己身边欢欣鼓舞。
他对茱比亚到底是习惯还是喜欢,格雷还是搞不太懂,但其实……搞不懂也没什么关系。
“我可能真的喜欢你。”
生硬直男猖狂的打出了直球。
握着呆若木鸡的茱比亚的手,格雷望着远方的夕阳轻声道:“虽然我依旧说不出为什么喜欢你,但……有你在身边,我会更爱这个世界。”
茱比亚:……
好吧,又昏过去了。
格雷释然的笑了笑,望着远处赤金色的夕阳日光,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虽然现在说有点像flag,但……去他的吧。
等战争结束后,一起好好享受这个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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