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斌正坐在摇晃的汽车里，身子虽然也跟着车子一起摇摆，但眼睛却是死死盯着地图。
“我军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达射雕湖？”杨斌揉揉有点发酸的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又低头看地图道。
副帅曾殷看着外面的天色估算了下时间道：“大概明天午时可以赶到。”
将地图收起来，杨斌再次揉揉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道：“按照常理，我大虞三路进击，高车也当是三路迎击才是妥当之策。不过这伊力汗不愧是一代雄主，还真有孤注一掷的魄力，汗庭什么他不在乎了，只要猛攻陛下那路大军就行。”
“是啊，这样一来，左右两路大军还想执行原定的目标已经行不通了。陛下一旦出事，大虞谋划的一切，就全完了。”曾殷叹道。
“大军还能加速前进吗？”杨斌低声问道。
“已经是最快了，再加速也上不去了。”曾殷也很无奈，“今天已经有两辆汽车抛锚了，更别说骑兵完全跟不上。”
“速度不能减缓，哪怕只有五千人能够抵达射雕湖，都能给伊力汗极大的威慑。”杨斌动了动身子，活动了因为坐车太久有点酸麻的双腿，“甚至说只有一个人，伊力汗就会知道，大虞的援军正源源不断开过来！”
同一时间，不同的地点，蔺放正带着人马歇息。
“还有一天半的路程，我们才能赶到射雕湖。”蔺放喝了一口水道，“这该死的天气，太差劲了。”
蔺放真的是无语，他这一路堪称多灾多难。
出发才走半天就碰上莫名的大暴雪，大军行进速度直接掉到了规划的五分之一。
好不容易走出大暴雪影响的范围，就碰上了陛下大军的快马信使，三匹马全给跑死，硬生生用两条腿跑来的信使。
现在好了，雨夹雪又来了。
骂了一声这破天气，蔺放不禁对中路大军忧虑起来，也不知道陛下还能撑多久。
算了，还是慢慢赶路吧。
……
射雕湖，真的杀成地狱了。
于二柱暴喝一声，一刀猛劈下去，将一个高车人从头到胯给分成了两片，心肝肺肠什么的哗啦啦流了一地，一股别样的腥臭味道狠狠冲击着人们的口鼻。
拎起陌刀，于二柱退后一步，和身边的战友再次结阵，然后听着鼓号声再次前进厮杀。
也不知道厮杀了多久，劈、砍、刺、绞……于二柱只感觉双臂越来越沉重，已经要挥舞不动这沉重的陌刀了。看看又杀退了一批高车人，于二柱这才发现，身边好几个战友都看不到了。
“二队，退！”耳边响起了队长那嘶哑的喊声。
于二柱抬起头来，只见轮换过来的战友已经上前，让他们这些厮杀的疲惫的将士退下去休整。
于二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退到休整的地方的，只是麻木地看着辎重兵提着水桶过来，一桶温水当头泼下，血污成了小溪从盔甲上流下。
在辎重兵的帮助下脱下甲胄，于二柱只感觉酸麻无比， 然后又是一桶温水当头泼下，将疲惫带走了不少。
坐在篝火旁边，喝着温热的牛肉干粟米粥，于二柱看着前面厮杀正酣的战场，估算着再次轮到自己上的时机。
“于四走了，你暂代副队长。”队长于舟过来道，“第一次看到这么悍不畏死的高车人！”
“没事，咱们朔北边军杀出了威风就行！”于二柱龇着森森白牙道。
“原本以为这些禁军娃娃会是软脚虾，没想到那股疯劲比起咱们朔北边军也不遑多让。”于舟叹道。
朔北边军的陌刀手并不多，大虞陌刀手最多的地方是西北边军，朔北边军注重的是重甲长枪加强大的骑兵。
骑兵拖住对方，重甲枪兵坐着骡马车追上合围，然后枪林齐下。
“这陌刀不错，砍了十来个都没有卷刃，还是这么锋利！”于二柱赞道。
大虞的陌刀以开辟阡陌来比喻陌刀强大的杀伤力。
一杆陌刀重十二斤，杆长三尺，刃长五尺，突出的就是一个势大力沉。
凶悍的陌刀将用的陌刀更是强悍，杆长四尺刃长六尺，一刀下去人马皆亡！
也不知道歇息了多久，只见校尉嘶哑的吼声响起，于二柱当即在辎重兵的辅助下披上三重甲胄，拎起陌刀上了前线。
葛栩的脸色很是阴沉，现在三个大阵全都进入了近身搏杀。
当然，大虞的燧枪兵一刻也没有停止火力输出，不过火炮已经全都哑火了。
高车人用连绵的进攻，终于让大虞的火炮不能再发出怒吼了。
不过，大虞的重甲长枪兵和重甲陌刀兵一样杀得胆寒。
长枪列在两侧，陌刀居中，燧枪兵在一个个临时堆起来的小高处提供火力支援，杀得高车人尸积如山血流漂橹。
不过，高车人的人海战术也挺有效的，那就是大虞的伤亡也是不可避免出现了。
但葛栩倒不怕，这次遴选出来的北征将士个个都是精锐。
长枪兵和陌刀兵每打残一队，那就从完好的燧枪兵里抽调出人去补充，燧枪兵可以少一些，但长枪兵和陌刀兵这两一线的不能少！
喊杀声惊天动地，一直持续到了黄昏的到来。
伊力汗不甘心退兵了。
他倒是想打下去，但高车骑兵那疲惫的身躯告诉他，已经打不下去了。
“陛下，今日一战，我军伤亡两千有余，其中阵亡将士四百余。”葛栩禀告道。
即使有坚实的甲胄保护，高车人的人海战术还是发挥了应有的效果，阵亡的大虞将士基本都是被多人围攻绊倒在地，然后高车人靠着人数压上，挑开兜鍪才杀死的。
“都记下来，这次是国朝政策失误，才导致将士伤亡如此大。”沐津很是沉痛道，“伤残将士的抚恤金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两倍，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加五倍！
至于功劳，更是给朕盯紧了，伤亡将士的功劳谁敢贪墨，夷三族！”
“遵陛下旨！”
很快，沐津的旨意就传达了下去。
“万岁！万岁！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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