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力汗要疯了。
他在汗庭还是留了几千心腹的。
结果他留的那些心腹昨晚派快马前来汇报，汗庭周围出现了许多不怀好意的骑兵，如果不是汗庭还留了几千骑兵，恐怕那些不怀好意就已经变成真正的恶狼了！
伊力汗知道大虞的互市会拉拢高车的人心，但没想到能拉拢到高车人愿意为大虞卖命的地步！
伊力汗真的很想冲到这些叛徒跟前大吼一声，忘了你们是高车人吗？
估计伊力汗收获的回答只会是：大虞将我们当人看，高车是将我们当奴隶看。奴隶和人的区别，我们是清楚的。
……
斡难阿朵满脸潮红，这段时间他四处奔走，终于拉起了一支两万人的队伍。
这两万人都是心向大虞的人，而且他们的亲人也多有死于高车贵族的欺压下。
这两万人对于大漠草原是高车还是大虞统治毫不在意，他们只在意能不能报仇！
“斡难兄弟，这汗庭里就这么点人，我们不进攻吗？”一个双眼泛红一脸络腮胡的精瘦高个汉子看着远处的汗庭咬牙切齿道。
“看看前面那道坡，我们的马很难提速，但汗庭的那群狗却能够居高临下冲下来，很难打过的。”斡难阿朵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指着前面的那道长长的缓坡有点无奈道。
“那我们怎么办？”另一个矮壮的汉子道。
“走，去射雕湖。”斡难阿朵道，“我们虽然人少，但哪怕就是在外面游弋，就都够那些头人们心惊胆战的！而且，那些头人们的牛羊也都在那边，够我们抢的！”
……
射雕湖，真的打成了人间地狱。
伊力汗彻底陷入了疯狂，将一队队骑兵投入到了前面的血肉磨坊中。
高车骑兵们也疯狂，这些高车贵族们的直属兵都很清楚他们的身份，伊力汗投降能活，但他们绝对是活不了的。伊力汗一统大漠草原的时候，怎么处理投降者的追随者就是他们干的。
虞军大阵中，葛栩和沐津都是脸色很沉。
看着疯狂地高车骑兵，葛栩声音很是低沉道：“都疯了。”
沐津却是看得很淡道：“因为他们知道，投降也是死，不如拼了。”
葛栩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
“怎么，葛相觉得朕不会杀他们？”沐津笑了一下问道。
“为了大漠草原安宁，这二十八万必须死！”葛栩沉声道，“陛下，您退后，这些事臣一力承担。”
“葛相，暴虐的名声你担不起的。”沐津站起身，“朕，不介意有个暴君的名声。想当年仁宗先皇那般暴虐，却是庙号仁宗，谥号孝元皇帝。上谥号的时候，朕没记错的话，是用主义行德曰元；至善行德曰元；善行仁德曰元；宣慈惠和曰元这几个理由的吧？”
葛栩点头道：“是的，但这谥号也是对的，毕竟仁宗先皇对百姓确实仁德，庙号仁谥号元最是合适不过了。反正，仁宗就是对世家暴虐点，也就是小小的给了好些世家九族尽灭的待遇，对比世家戕害的百姓那是完全不值一提。”
“所以啊，葛相就没必要和朕争这暴虐的名号了，这些年朕有些仁慈了，以至于有些宵小又开始蹦跶了。”沐津微笑着说道，但语气却是越来越冷。
葛栩没有再说话了，也明白了沐津御驾亲征的真正目的。
这些年，一些残存的世家，借着沐津大兴工商的政策，开始渐渐恢复了实力，又开始肖想一些有的没的了。陛下的打算很明白了，借着灭高车将大漠草原纳入大虞的巨大威望，给这些宵小来个狠的，让他们以后从心底都要发颤！
也是，陛下这些年放权给三省，以至于那些宵小都忘记了军权一直被陛下牢牢控制着。
忘记了，天子，言出法随！
“传朕的旨意，华盖再向前十步，朕与大虞将士同在！”沐津沉声下令道。
很快，华盖再次前进，而且沐津还吩咐临时搭个高台将华盖放上去，生怕高车人看不见。
高车人看到了，然后高车人震怖了。
高车的伊力汗一直在最后面，周围亲兵层层护卫，就怕那游荡的一万大虞精骑给他来个擒贼擒王。但是，大虞的皇帝不仅没有后退，甚至还将华盖前移！
高车人的士气一下子低落了不少。
而见到华盖前移的大虞将士则疯狂了，在前线将校的指挥下打了个一个小突击，杀得高车败退了半里才站稳脚跟。
伊力汗顿时暴跳如雷，可看了看天色后又只能下令退兵休整了。
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了。
伊力汗的脸色越来越差了，每多一天的拖延，就意味着虞军的援军更近了一分。
但是，伊力汗现在也无奈，这几天打下来，伤亡已经有了一半了。
密集的人海冲锋撞上了热兵器，死伤的那个快！
不仅如此，想起那两万骑兵被大虞一万精骑那收割的速度……
伊力汗是真的想不通，大虞是怎么将杀人做到这么高效率的！
沐津如果知道伊力汗的想法，只会回答：训练、严格的训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就让对方多流血。
看着高车人还是没有改变战术，以极其密集的冲锋队形发起进攻，葛栩和沐津不约而同放下望远镜，又一起摇了摇头。
“陛下，如果那个伊力汗将冲锋的士兵间隔左右宽到三匹马，前后间距为四匹马，伤亡起码能下降四成，而且还能保持绵密的攻势。”葛栩评价道，“说不定昨天就能够直接攻进我军战阵中，逼迫我军开始近身格斗了。”
沐津点点头道：“是啊，所以我们得庆幸，庆幸这个伊力汗用这种白痴打法。”
“不过，我们今天应该避免不了近身战了，火炮都过热了，而且炮弹也都打得差不多了。”葛栩有点无奈道，“以为火炮和炮弹准备的够充足了，没想到这个伊力汗还是有这种孤注一掷的眼光和勇气的。”
“那么，就战吧！”沐津淡淡道，“等下，朕亲自给将士们擂鼓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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