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暗河水裹挟着林南的身体，他拼命划动双臂，却感觉不到前进的方向。白小小化作的白狐在他身边游动，皮毛在水中散开如一朵银色的花。水流越来越急，将他们推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抓紧我！"白小小的声音通过妖尊令直接传入林南脑海，他伸手抓住她柔软的尾巴，下一秒就被卷入一个旋涡。
当林南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泛着幽蓝微光的石滩上。头顶是倒垂的钟乳石，水滴落下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他咳嗽着吐出几口河水，发现白小小已经恢复了人形，正拧干自己湿透的衣袖。
"这是哪？"林南的声音在洞穴中产生轻微的回音。
白小小环顾四周，狐耳警惕地竖起："地下暗河系统的一部分，但这里..."她伸手触摸岩壁，"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林南站起身，发现妖尊令在他胸前微微发烫。他取出令牌，发现上面的符文正闪烁着与洞壁相同的幽蓝光芒。顺着光线望去，岩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图腾——人首蛇身的生物手持权杖，脚下跪拜着各种形态的妖族。
"这是..."白小小的手指轻抚过一幅壁画，"上古妖族的祭祀场景。"
林南走近观察，突然发现其中一幅画中的权杖顶端，赫然雕刻着与他手中妖尊令一模一样的图案。就在他想要触碰壁画时，妖尊令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世界在眼前扭曲变形。
林南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开阔的平原上，天空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前方，一个身披金甲的人族修士与九尾白狐对峙，周围环绕着形态各异的妖族和人族战士。
"以林天为证，"金甲修士的声音如雷霆般回荡，"人族与妖族当共分此界，互不侵犯。"
九尾白狐仰天长啸，一滴精血从它眉心飞出，与修士手中的令牌融为一体："以吾妖尊白夜之名立誓，持此令者即为两族共主。"
画面再次转换，林南看到无数人族修士在布置巨大的阵法，妖族被强行驱赶至蛮荒之地。九尾白狐被锁链束缚，发出凄厉的哀鸣...
"林南！林南！"
白小小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林南发现自己跪在地上，额头布满冷汗。妖尊令的光芒已经消退，但洞壁上的图腾全部亮了起来，组成一条指向洞穴深处的光路。
"你看到了什么？"白小小扶住他颤抖的肩膀。
"契约...背叛..."林南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妖尊令的真正来历。"
白小小的瞳孔骤然收缩："我父亲说过，上古时期确实存在一位白狐妖尊，但在封妖之战后就..."
她的话戛然而止，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洞穴深处。一阵低沉的呢喃声从那里传来，既像祈祷又像咒语。更诡异的是，林南发现自己居然能听懂其中几个词：
"...王座...归来...血偿..."
白小小显然也听到了，她的狐耳完全竖起："这是上古妖语，只有王族才..."
林南突然按住太阳穴，一段陌生的记忆强行闯入他的脑海——漆黑的牢笼，锁链摩擦的声音，还有无尽的等待。这不是他的记忆，却真实得令人窒息。
"你能感受到吗？"他喘息着问白小小，"那种...被囚禁的痛苦？"
白小小震惊地看着他："你...你能通灵？这是高阶妖族才有的能力！"
妖尊令再次发出微光，林南发现自己的意识突然与白小小产生了某种共鸣。他不仅能感知到她的情绪，甚至能隐约捕捉到她零碎的记忆片段——雪白的宫殿，一个与她面容相似的男子轻抚她的头顶...
这种联系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就中断了，但足以让两人都呆立当场。
"看来妖尊令赋予你的能力远不止召唤妖族那么简单。"白小小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们必须弄清楚这里藏着什么。"
他们沿着光路前进，洞穴逐渐变得开阔。最终，他们来到一个圆形的石室中央，地面刻着复杂的阵法图案。石室正中有个石台，上面放着一个水晶匣子，里面封存着一滴悬浮的金色血液。
"妖尊精血..."白小小倒吸一口冷气，"传说中蕴含妖尊本源力量的存在。"
就在此时，一阵熟悉的冷笑从入口处传来："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秦无炎带着一队丹鼎门修士堵住了出口，他手中的长剑泛着寒光："不仅找到了通缉的狐妖，还发现了上古遗迹。林南，你倒是很会给人惊喜。"
林南下意识挡在白小小面前："秦师兄，这里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闭嘴！"秦无炎厉声打断，"与妖族勾结已是死罪，更何况你还私藏上古邪物。"他的目光贪婪地盯着水晶匣，"把妖尊令和那滴血交出来，或许我能给你个痛快。"
白小小在林南耳边低语："他在说谎。得到妖尊力量的人，第一个要杀的就是目击者。"
林南的手悄悄握紧妖尊令，感受到其中涌动的力量。但这次不同以往，他仿佛能听到无数妖族的声音在令牌中低语，有愤怒，有悲伤，还有...期待。
"我拒绝。"林南直视秦无炎的眼睛，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妖尊令选择了我，这滴血也是。"
秦无炎的脸色阴沉下来："那就别怪我..."他的命令还没说完，整个石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水晶匣中的金色血液开始沸腾，地面上的阵法纹路逐一亮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同时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千年等待...终于...继承者..."
石壁上的图腾全部脱落，在空中组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秦无炎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惊恐："启动林天大阵！快！"
丹鼎门修士手忙脚乱地结印，但他们的法术刚接触到那个人形就消散于无形。
"人族...依然...背信弃义..."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失望，"继承者...证明...你的...资格..."
一道金光直射林南眉心。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白小小不顾一切地扑向自己，而秦无炎则趁机抓向那个水晶匣...
黑暗再次降临，但这次，林南不再恐惧。他感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天平中央，一端是人族，一端是妖族。而他的手中，握着平衡两者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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