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叙白指尖触到镜面的刹那,三处静默区的错乱频率如刀锋划过神识。她没有迟疑,将天玄灵镜高举,幽蓝光潮倾泻而出,瞬间裹住她的意识,如逆流而上的鱼,撞进那团赤红深处。
意识层不是虚无,而是被层层叠叠的记忆迷宫封死。第一重浮现的是九塔遗老的面容——白发苍苍,手持权杖,声音如钟鸣:“归来吧,继承者,九塔的意志从未消亡。”
第二重是西域先知,披着星砂长袍,眼瞳流转星轨:“你本应是星命之子,为何执迷于解构?”
第三重是江南卦师,摇着纸扇,笑得温润:“天命已定,何必逆数而行?”
三道声音交织,试图将她钉在“继承者”的位置上。可洛叙白闭着眼,只在心底默念:“我不是主人,是解码者。”
天玄灵镜裂痕渗出淡金血丝,那是君玉宸残存的印记,与她的意志共鸣,轰然震碎第一层幻象。
她睁开眼,已置身一片符文构成的迷宫。空中漂浮着无数古篆、星语、卦纹,像被搅乱的拼图,不断重组、错位。她知道,这不只是防御机制,更是核心在测试她的“身份”——若她试图掌控,就会被同化;唯有以“观察者”姿态介入,才能触及权限接口。
她调出灵镜中的玄学知识库,将三组符文分别标记。古篆为根,星语为流,卦纹为变。但真正的关键,是它们之间的“断点”——那些无法被规律覆盖的空白缝隙。
“现代心理学说,认知陷阱最喜欢用身份绑架。”她冷笑一声,“你们想让我认祖归宗?抱歉,我户口本上写的是梁芷蓉。”
她以镜为屏,在意识中构建“符文解构模型”,将三重人格的诱导路径反向推演。终于,在一处微不可察的断裂带上,她捕捉到一丝异样——那里没有符文,却有一道极细的“权限链”,如同系统后台的登录通道。
“找到了。”她指尖轻点,一缕幽蓝心火顺着链路探入。
现实层,三处锚点正剧烈震颤。楚云深额角渗汗,八枚铜钱组成的“镇灵八方阵”已濒临极限。他咬牙掐诀,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地脉:“慬玔,就是现在!”
陌慬玔低吼一声,弃刀不用,双掌贴地,运起丐帮秘传“降灵掌”。战意如雷,顺着地脉奔涌而出,直冲第一处锚点枢纽。赤色光柱轰然炸起,九塔遗老的虚影执刀横扫,刀风割裂空气。
楚云深早有准备,指尖疾点,引动三道光柱彼此交错,借“七曜相冲”原理制造短暂对消。光柱相撞,爆发出刺目红芒,反噬之力却被削弱三成。
陌慬玔抓住空隙,短刃出鞘,刀尖如针,精准刺入锚点枢纽。
“断!”
一声闷响,第一处光丝应声而断。
可就在切断瞬间,其余两处锚点猛然爆发出更强的赤光,仿佛被激怒的野兽。第二道遗老虚影浮现,刀锋直劈陌慬玔头顶。他横掌格挡,却被震得后退三步,喉头一甜,血丝从唇角溢出。
“第二处交给我。”楚云深咬牙,手中铜钱化作符刃,飞旋而出,直取第二锚点。他本不擅近战,此刻却逼得自己冲上前,以身引动地脉紊乱,为陌慬玔创造机会。
陌慬玔抹去嘴角血迹,冷笑:“你一个文官,逞什么武夫?”
“文官怎么了?”楚云深回头,眼神锋利,“我可是连科举策论都能押中题的谋士。”
“那你可得手稳点。”陌慬玔咧嘴,“别把地脉劈断了,回头没法收尸。”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出手。楚云深符刃斩落,陌慬玔掌力轰出,第二处锚点在双重冲击下崩裂。
最后一处,却迟迟未动。
夙滢跪坐在洛叙白身旁,神缚香青烟袅袅,可烟柱在中途突然扭曲,形成逆旋纹,如被无形之手搅动。她心头一紧,迅速取出银针,封住洛叙白三处识海要穴。
“神识在流失……而且方向不对。”她低语,“不是被吞噬,是被‘拉’向更深处。”
她将药露混入香灰,指尖轻抹,清凉感渗入洛叙白眉心。可就在此刻,她注意到天玄灵镜的异样——镜面正缓慢吸收核心的红光,裂痕处浮现出一行古篆残句:“镜非器,乃门。”
“门?”夙滢瞳孔微缩,“灵镜……不是工具,是通道?”
她猛然意识到,洛叙白的意识切入,或许不只是在重写权限,更像是在“打开”什么。而灵镜与核心之间的能量流动,已形成一条隐秘的“共鸣回路”——核心在供能,灵镜在接收,而洛叙白,正站在两者交汇的节点上。
“不行……这样下去,她会变成桥梁,而不是掌控者。”夙滢咬牙,将最后一滴药露注入香炉,青烟骤然转为淡金,勉强稳住神识流失速度。
意识层中,洛叙白已顺着权限链深入。那道“登录通道”尽头,是一扇虚浮的门,门上刻着三重符文,正是九塔、西域、江南的象征。门后没有景象,只有一段低语,如风中残响:“……非敌非主,唯心可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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