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病重,咳血,镇上的先生说,只有深海灵礁上百年一现的‘海灵草’或许能救。
爹沉默地收拾了渔网,又在里面裹了把生锈的柴刀。
‘等我三天。’他说。然后,他的小船就变成了天边一个黑点,再也没回来。
“……第四天,太阳照常升起,海面平静得可怕。
别人都说,海里来了吃人的妖,爹回不来了。
他们劝我认命。
可是,怎么能认命呢?就算真有妖,我也得去找爹,去找那株草啊。
不然,妈妈怎么办?”
“……我偷了邻家更破旧的一条小舢板,带着水和干硬的饼,还有爹用过的那柄柴刀,就进了海。
风浪差点把我撕碎,饥饿和干渴让我眼前发黑,但我找到了……
在一块狰狞的黑色礁石缝里,那株草幽幽地发着蓝光,像星星掉进了海里。
我哭着把它挖出来,揣在心口。”
“……回去的路上,妖真的来了。黑色的雾,猩红的眼,腥臭的气味让我作呕。
它说我的血气干净,要吞了我助它化形。
我握紧柴刀,心想,至少草……得送回去……”
“……然后,他就来了。像一道劈开黑暗的光,白衣甚至没沾上一滴水汽,只是一掌,那让人绝望的妖雾就尖叫着散去了。
我知道他,他叫陈凡,在镇上私塾教书有些日子了。
我躲在墙角听过他念书,声音像山涧的水,清凌凌的,能洗去心头的慌。
他救了我,送我回岸边,把草交给我时,指尖是暖的。”
纸页在风中颤抖,仿佛承载不住那些汹涌而出的往事。
青帝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字迹却越发灼烫地烙进他的神魂:
“……我爱陈凡。从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天起,心里就再装不下别的了。
可他眼里有山川湖海,有黎民苍生,独独没有我这一粒卑微的海沙。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他那么好,那么远……我只能留在海边,日复一日地织网、补帆,看着海平线,想象他消失的方向。”
“……后来,我嫁人了。爹没了,妈走了,我总得活下去。
那人……不坏,只是爱喝酒,喝了酒,眼睛里就会冒出火来。
他不知从哪里听来了陈凡救我的事,便认定我心里有鬼。
他打我,骂我不知廉耻,把对陈凡的恨,炼成了一根鞭子,日夜抽在我身上。
再后来……他有了新的念头,他摸着你的头,对你吼:‘好好修炼!变得比谁都厉害!总有一天,去杀了那个叫陈凡的!把他施加给我们的耻辱,百倍还回去!’……木儿,我的儿……对不起……娘对不起你……”
最后几行字,已经有些歪斜,泪水晕开的痕迹与陈旧的血渍混在一起,难以分辨。
那是一个母亲,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用尽力气留下的、最疼痛的剖白。
“噗通。”
青帝终于跪倒在海水里。
咸涩的海水漫过他的膝盖、腰腹,他却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湿。
怀里母亲的身体正在失去最后的温度,而这张轻飘飘的纸,却像亿万钧的枷锁,将他死死钉在这片他憎恨的海岸上。
原来,那股驱使他不顾一切想要抹去“陈凡”二字的、燃烧了千百年的恨意,其根源,竟然始于母亲深埋心底、至死未言的爱慕与眷恋。
原来,父亲日夜灌输的杀意与屈辱,其养分,竟然来自母亲婚姻中无尽的苦涩与一个平凡女子求而不得的隐秘心事。
原来,他斩向母亲的这一剑,劈开的不仅是她的血肉,更是横亘在他们母子之间、由爱生怖、由怖生妄、由妄铸成的、最可悲可叹的因果铁幕!
“嗬……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不是哭,也不是笑,是某种东西彻底碎裂后,灵魂无处安置的悲鸣。
他缓缓抬起头,越过翻涌的海面,望向远处礁石上那个依旧静静站立的白衣身影。
陈凡的目光似乎也正落在这边,平静无波,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
这一刻,青帝忽然明白了。
陈凡早就知道。
知道这封信的存在,知道这因果的闭环,知道他青帝今日必将亲手完成这场最为惨烈的“果报”。
陈凡甚至不需要出手,不需要言语。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命运本身,冷静地俯瞰着这场由爱恨交织、因执念滋长、最终由他青帝自己挥剑完成的、名为“宿命”的戏码。
“啊————————!!!”
积蓄到极点的情绪终于冲垮了堤坝。
青帝仰起头,对着铅灰色的苍穹,发出了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咆哮。
那咆哮里,有悔,有恨,有滔天的冤屈,更有对自身、对命运最深的绝望与嘲弄!
他猛地低下头,死死盯着怀中母亲苍老安详的面容,又看看手中染血的信纸。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动作——
用颤抖的、沾满母亲和自己鲜血的手,将那张泛黄的信纸,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叠好,重新塞回母亲冰冷的、再也不会握紧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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