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馆里
白芷蜷着腿坐在在窗边的椅子上，盯着紫藤苑的方向。
那里灯火通明，偶尔有人影晃动。
太远了，分不清谁是谁。
她死死咬着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
“他去陪她了。”
这个认知像毒蛇一样缠住她的心脏，疼得她喘不过气。
忽然，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白芷小姐还没睡？”陈碧茹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白芷慌忙擦掉眼泪，扯起个笑，强作镇定：“……嫂子，有事？”
陈碧茹倚在门边，月光描摹出她凹凸有致的轮廓，是成熟女子的风韵。
她轻笑：“我来告诉你一声——”
“督军大人，让人抓了几副避子汤药回来。”
白芷猛地抬头。
陈碧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说……是给谁用的？”
白芷眼里蓦然蓄满了泪，指尖死死绞着帕子，哽咽道："嫂子真的不必针对我，我可以走……"
陈碧茹轻笑一声，随手拉了把黄花梨圈椅坐下，裙摆上的苏绣缠枝莲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徐孝薇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她指尖点了点桌面，"督军肯放你走？他要是肯，你早不在这了。"
白芷猛地抬头，正对上陈碧茹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我和徐孝薇，其实都没得选。"陈碧茹忽然倾身，指甲划过白芷颤抖的手背，"但你有。"她声音压得极低，"白芷，你知道自己要什么吗？和他在一起，还是离开过你自己的日子？"
窗外的冷风混着残血从门缝涌进来，白芷觉得窒息。
她看着眼前这个永远端庄得体的督军夫人，忽然分不清这是救命稻草还是致命陷阱。"嫂子，我听不懂。"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陈碧茹突然笑出声，"要情爱要权势都没我的分。"陈碧茹起身抚平旗袍褶皱，月光在她半边脸上镀了层银边，"我就想安安稳稳做好我的督军夫人，有多少女人来分他的宠爱——"她捏了捏白芷的胳膊，"我无所谓。你呢？也能无所谓吗？"
陈碧茹回身出门，白芷忽然叫住她，“等等！”
陈碧茹停下脚步，白芷闭了闭眼，鼓足勇气问，“如果……我想走……你……能帮我吗？”
陈碧茹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抚过袖口的缠枝纹，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如果帮不了，我何必跟你提？"
白芷呼吸微滞，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帕子，指节泛白。她盯着陈碧茹，声音压得极低："……什么办法？"
陈碧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步走到窗前，指尖拨开纱帘一角，目光扫过庭院深处。月光将她的侧脸映得半明半暗，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想知道？"她回头，眸色幽深，"等督军不在府里，你来敛华居找我。"
白芷心头一跳。
"……好。"她终是咬了咬唇，应下。
陈碧茹满意地收回目光，转身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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