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人与花二缺》剧组，正式开机。
第一场戏，就是凌星河饰演的“花二缺”与柳如烟的对手戏。
按照剧本，是一场雨中相遇，花二缺需要从屋檐上飞身而下，接住不慎滑倒的江玉燕。
“各部门准备！”
“Action！”
大雨倾盆，柳如烟穿着单薄的戏服，在泥泞的青石板路上奔跑，按照设定，她脚下一滑，惊呼着向后倒去。
凌星河吊着威亚，白衣飘飘地落下，姿态潇洒。
眼看就要接住。
“哎呀！”
凌星河的手“恰好”滑过，柳如烟结结实实地摔进了冰冷的泥水里，瞬间湿透。
“卡！”王导在监视器后皱起了眉头。
凌星河连忙落地，一脸歉意地跑过去，伸手想扶柳如烟。
“对不起，小雨，我刚刚没抓稳。”他语气温和，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关切，“你没事吧？都是我的错。”
柳如烟被助理扶起来，冻得嘴唇发白，浑身都在发抖，却还是挤出一个柔弱的笑容。
“没……没关系的星河哥，是我自己没站稳，不怪你。”
她越是这么说，周围的工作人员看凌星河的表情就越是古怪。
【哥，这家伙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我都快信他真的是手滑了。】柳如烟在识海里吐槽。
柳无道的声音毫无波澜：【让他演。他越是卖力，之后摔得就越惨。】
“再来一条！”王导不耐烦地喊道。
于是，第二遍，凌星河“角度没找好”。
第三遍，他“发力早了”。
第四遍……
一遍又一遍。
柳如烟就在那冰冷的雨水里，反复地摔倒，又反复地被扶起，小脸苍白得没有血色，却始终挂着那副“我没事，不能拖累大家”的懂事表情。
凌星河每一次都道歉得无比诚恳，嘴上说着“辛苦了”，“为了艺术”，眼底深处的快意却越来越浓。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要让这个不听话的新人知道，在剧组里，谁才是老大。
他要磨掉她的棱角，让她学会顺从。
剧组里，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凌前辈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这都第八遍了。”
“新人嘛，都这么过来的。吃点苦头就老实了。”
“可她看着快不行了……”
终于，在第九次摔进泥水里后，王导看不下去了，猛地摔了剧本。
“凌星河！你他妈是没吃饭还是手断了！？一个简单的动作你NG九次！你是不是不想拍了！？”
导演的咆哮，让全场噤声。
凌星河脸上的笑容僵住，连忙解释：“王导，我只是想追求最完美的效果……”
“完美个屁！”王导指着他鼻子骂，“不想演就滚蛋！这条过了！准备下一场！”
凌星河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看向柳如烟，却发现对方正用一种充满感激和依赖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才是那个从导演怒火下保护了她的英雄。
这让凌星河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妈的。
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
夜晚八点后，剧组灯火通明。
要拍的是江玉燕黑化后的第一场打戏。
她潜入仇家府邸，一人一剑，大开杀戒。
武术指导马哥，正在给柳如烟和几个武行讲戏。
“小雨啊，等下你从这个二楼的亭子上飞下来，空中转体三圈，然后一个仙女散花，把这些人都打倒，动作一定要漂亮，要有美感！”马哥比划着一个花里胡哨的动作。
王导在旁边看得直皱眉：“老马，这……是不是有点像跳舞？江玉燕是去杀人的，不是去选美的。”
“哎，王导，您不懂。”马哥摆摆手，“现在的观众就吃这套，姿势好看，打得漂亮就行！杀气什么的，后期加个特效，配个BGM，不就有了吗？”
凌星河在一旁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笑。
这场戏难度极高，他倒要看看，这个只会演柔弱白莲花的王小雨，要怎么出糗。
然而，这次开口的，却是“王小雨”本人。
“王导，马老师。”
她的声音清冷，没有了白天的怯弱，让众人都是一愣。
柳无道，已然接管了这具身体。
“我觉得这个动作，可以改一下。”
马哥愣了下，随即笑了：“小雨，别闹，哥哥我比你专业。”
凌星河也开口，带着前辈的口吻：“小雨，听武指的安排，别添乱。”
柳无道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王导。
“江玉燕此刻心中只有杀念，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应该是为了最高效地夺取性命，而不是为了表演。”
“任何多余的花哨，只会削弱角色的决绝和狠戾。”
王导那双锐利的眼睛，第一次正视起这个新人。
“哦？你有什么想法？”
“我来试试。”
柳无道走向兵器架，随手抽出一柄最普通的青锋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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