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柳如烟”，已非柳如烟。
苏辰那缕几乎要消散的仙帝残魂，在无尽的恐惧中尖啸，却被那只纤细的手掌随意一招。
虚空中，一具先前被叶倾城击毁的守护傀儡残骸自行飞来，扭曲变形。
“你，不配彻底消亡。”
淡漠的声音落下，苏辰的残魂便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硬生生塞入了那具破败的傀儡体内。
傀儡眼中陡然亮起怨毒的红光，随即被无形烈焰包裹，发出阵阵焦臭。
神魂时刻被灼烧，求死不能。
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侧过脸，那双冰冷威严的眸子，落在了叶倾城身上。
叶倾城浑身浴血，泪痕未干，她死死盯着眼前的“柳如烟”，胸腔剧烈起伏，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
她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
“你不是如烟！你也不是柳无道！”
“你到底是谁？！”
质问，更像绝望的哀鸣。
她刚刚亲眼目睹了柳如烟肉身爆裂，魂飞魄散。
又亲眼见证了这匪夷所思的“重生”。
眼前这个人，熟悉的面容下，是全然陌生的灵魂，散发着让她战栗的恐怖威压。
“柳如烟”——不，此刻应称她为“如烟大帝”——静静地看着叶倾城，那张绝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情绪。
“吾名，如烟。”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洞穿万古的沧桑。
“从时光长河的尽头而来，为一执念，逆转时空。”
叶倾城身体剧震，瞳孔猛缩。
时光长河的尽头？逆转时空？！
这些词汇，每一个都超出了她的认知！
“至于你口中的柳如烟，柳无道……”
如烟大帝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无波。
“他们的灵魂，早已与吾之道果核心相融。”
“你可以理解为，吾即是他们，他们亦是吾。”
简单的几句话，却像重锤般狠狠砸在叶倾城心上！
吾即是他们，他们亦是吾……
那她深爱的人，她拼死守护的人，究竟是谁？
是那个娇俏又带着些许狡黠的柳如烟？
是那个腹黑强大、偶尔流露温柔的柳无道？
还是眼前这个……冰冷漠然，视万物为刍狗的恐怖存在？
巨大的悲恸与茫然席卷了叶倾城，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为了她们，不惜燃烧生命，不惜对抗仙帝！
可到头来……
叶倾城只觉得心脏被撕裂般疼痛，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她神思恍惚之际，如烟大帝那冰冷淡漠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极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
下一刻，如烟大帝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向叶倾城的眉心。
叶倾城下意识想躲，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一股温和却浩瀚的力量，自如烟大帝指尖涌入她的体内。
所过之处，她因燃烧神凰精血而造成的经脉损伤、亏空的寿元、消耗的血脉本源，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恢复如初！
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强大！
叶倾城感受着体内的变化，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是何等伟力？！
“这是……未来的你，所修行的法门。”
如烟大帝的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清冷而威严。
“此世的你，太弱。”
话音落，一股庞博浩瀚的修炼信息洪流，强行涌入叶倾城的识海！
无数玄奥的符文，无数精妙的法诀，无数关于神凰血脉极致运用的感悟……
“呃啊！”
叶倾城痛哼出声，脑袋胀痛欲裂，仿佛要被这海量的信息撑爆。
她抱着头，踉跄几步，许久才勉强平息下来。
再看向如烟大帝时，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感激，震撼，迷茫，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你，可以离开了。”如烟大帝淡淡开口，下了逐客令。
叶倾城猛地抬头，声音带着急切：“那你呢？你不回蓝星吗？”
如烟大帝漠然道：“吾之力，远超此界承受极限。天道不容，强行降临，此界必将崩溃。”
叶倾城的心沉了下去。
她明白了。
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她能轻易触及的存在了。
但……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叶倾城咬着牙，倔强地开口，凤眸中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如烟大帝瞥了她一眼：“吾要寻回散落诸天的道果碎片，你，太弱了。”
这句话，像一根刺，狠狠扎进叶倾城的心里。
太弱了！
她叶倾城，天之骄女，何曾被人如此评价！
尤其，说这话的，还是她用生命去爱，去守护的人……的一部分？
“呵。”叶倾城惨然一笑，血色重新涌上脸颊，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
“要么，就让我跟着你！”
她往前踏出一步，直视着如烟大帝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没有半分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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