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
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涕泗横流，狼狈地求饶。
就在这时。
“咳咳……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虚弱而又尖利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病弱的母亲王秀芬，扶着门框，一脸惊恐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幕。
当她看到女儿手里拿着皮带，而丈夫正倒在地上哀嚎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关心女儿有没有受伤，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厌恶与恐惧。
“柳如烟！你疯了！那可是你爸！你怎么能动手打他！”
她厉声呵斥道，看向柳如烟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柳如烟缓缓转过头。
她没有对这个女人表露出任何愤怒，只是用一种“陌生而又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你的病，又重了。”
她轻声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
王秀芬被她这反常的姿态，和那陌生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
她宁愿看到女儿哭泣，看到她求饶，也不想看到她现在这副冷静到可怕的模样！
这让她感觉，自己彻底失去了对这个女儿的掌控！
“你……你别过来……”王秀芬的声音都在发抖。
柳如烟没有再理会她。
她的目光，越过惊恐的母亲，投向了另一个房间的门口。
在那里，一个瘦高的少年，正悄悄地探出半个脑袋，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是她的弟弟，柳云景。
少年的脸上，还带着稚气，但那双眼睛里，却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死一般的沉寂。
他目睹了姐姐对父亲的“反击”，也听到了她对母亲那“反常”的关怀。
那双死灰般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冰而出。
一缕微弱的，几乎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的……希望。
四目相对。
柳如烟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
她对着弟弟，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温和而又灿烂的笑容。
她无声地，用口型对他说了几个字。
“放心。”
“好好学习。”
“一切，有我。”
柳云景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看着姐姐那明媚的笑容，和那双仿佛能承载一切的眼眸，一直紧紧攥着的拳头，终于，缓缓地松开了。
鼻子，猛地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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