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林小山完好的右手，指关节捏得泛白。钱带来了曙光，却也引来了秃鹫。旧的毒瘤被触碰，新的暗流已在冰层下汹涌。那道缝隙，终究还是太窄了，透进来的光，暖不热这无底深渊的冰冷。那颗沉寂的算盘珠，在骨髓深处，沉寂得如同死去。
夜色深沉。
军区医院后巷，一个装满医疗器械废弃物的巨大金属垃圾箱旁。
清洁工老宋佝偻着背，费力地将最后一袋医疗垃圾扔进垃圾桶。他干枯的手指习惯性地在垃圾袋上拨拉了两下——这是多年拾荒者留下的职业病。一个半透明的小药瓶盖子被他无意中扒拉出来，滚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嘟囔了一声，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那个小小的盖子。
哧——！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轮胎泄气的细微尖响，骤然从他后腰处传来！紧接着，一股剧烈的麻痹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由腰部向四肢百骸疯狂蔓延！
老宋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大，喉咙里只发出一个短促、惊恐的气音：“呃……”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身体就像一截突然失去了所有支撑的朽木，僵硬地向前扑倒！
脑袋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金属垃圾箱边缘，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殷红的鲜血无声无息地从撞破的额角淌下，混着地沟里黑腻的污水，迅速洇开一小片暗色的湿痕。那只刚刚捡起瓶盖的手，无力地摊开，露出塑料瓶盖内侧，半个模糊残缺、但仍能勉强辨认的字母标签：
"...Reg...Gen..."。
巷口吹过一阵冷风。
卷起地上的灰尘和一张破碎的药品宣传单。
老宋的身体，在冰凉的夜风里，慢慢地……彻底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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