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自己兄弟？”林小山的声音斩钉截铁，“平台规则咱们自己定！借钱要班组担保！还不上，担保的班组一起担！工分抵扣！咱们工人，最重的就是‘信’字！滨江的血债还没还清，谁要是敢在这救命钱上动歪心思，不用平台管，工友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干了！”李卫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算盘珠都跳了一下，“妈的！银行看不起咱们！咱们自己看得起自己！小山哥！你说咋干就咋干！我李卫第一个往里存钱！”
“算我一个！”
“我也存！”
“干他娘的！”
压抑太久的火山轰然喷发！工棚里瞬间被点燃！一张张黝黑的脸上，绝望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希望取代！那颗躺在桌上的暗红算盘珠，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真的流淌出了滚烫的血色！
……
滨江市中心，顶级写字楼顶层。
陈墨端着精致的骨瓷咖啡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蝼蚁般的城市。他刚刚放下加密卫星电话，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埃莉诺的指令清晰而恶毒：用市场规则，让工源这艘破船，悄无声息地沉没。
“工源通？”他看着手下刚递上来的情报简报，嗤笑一声，“一群泥腿子搞的过家家？P2P？内部互助？呵，倒是有点小聪明，可惜……”他放下咖啡杯，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水至清则无鱼。给他们加点‘料’。”
他拿起另一部纯白色定制手机，发出指令：
“1. 找几个‘干净’的马甲，注册工源通，小额放贷，按时还款，把信用刷上去。”
“2. 联系滨江那几个放‘水钱’的老油条，让他们的人混进去，用高息诱惑工人借钱，尤其是那些家里有急事、脑子一热的。”
“3. 准备几个‘暴雷’剧本。等他们盘子稍微大点，找几个关键节点，制造‘坏账’，引发挤兑恐慌。”
“4. 舆论同步预热。标题我都想好了：‘工源集团非法集资，工人血汗钱恐打水漂’、‘警惕新型庞氏骗局，滨江工人互助平台藏雷’……”
“温水煮青蛙。等他们自己内部信任崩塌，互相撕咬的时候……我们再进场，低价收割那块地皮和那点可怜的‘品牌’。”陈墨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记住，要‘合法合规’地……让他们万劫不复。”
滨江的夜，暗流汹涌。工源大厦地基上，那块浇筑着血印的钢板在夜色中沉默。临时搭建的“工源通”技术小组办公室灯火通明，小赵带着几个懂点编程的年轻工人熬红了眼。林小山站在窗边，望着远处城市璀璨却冰冷的灯火，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颗冰冷的算盘珠。
珠子表面那道深刻的划痕，此刻仿佛活了过来，带着父亲的体温，也带着滨江地底冰冷的铁锈气。他沾着机油味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再次拨动了一下那颗无形的算珠。
新挖的井，刚冒出一点活水。
暗处的毒蛇，已经吐出了信子。
这汪水，是救命甘泉，还是……新的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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