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荆棘之路
一、破晓后的沉思
当五灵峰的晨雾被第一缕阳光刺破时，陈秋正跪坐在枯树盘虬的根系间。树皮上凝结的暗红血痂随着晨风簌簌掉落，昨夜激战留下的淤青在元力滋养下已消退大半，唯有指节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在触碰粗糙树干时仍隐隐作痛。他凝视着掌心翻卷的皮肉，那里嵌着半截赵二佩剑的断刃，泛着幽蓝的淬毒痕迹。
"道雷的元力......"陈秋闭上眼，回想起濒死之际那股突如其来的暖流。混战中灵气紊乱不堪，唯有那缕带着冰寒气息的元力精准汇入他的经脉，如同暗夜中的一盏明灯。更诡异的是，当他运功疗伤时，丹田处的紫金色丹核竟主动将这股元力提纯，化作滋养经脉的养分。他摩挲着腰间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玉坠——那是道风在他临走时随意塞来的，此刻正泛着若有若无的幽蓝光芒，表面刻着的云纹与道雷袖口的刺绣如出一辙。
山风掠过峰顶，卷起几片枯叶。陈秋突然睁开眼，眼底闪过决然。他猛地起身，双拳带起破空之声，朝面前空气轰出。昨夜与赵启四人的战斗画面在脑海中不断回放，赵二剑刃的寒光、赵四掌风的轨迹，此刻都化作他拳下的虚影。每一次挥拳，丹田处的丹核便加速旋转，紫金色元力顺着经脉奔涌，在体表凝成细密的雷光。当他连续轰出第九十九拳时，脚下的青石突然寸寸龟裂，裂缝中渗出的灵气竟在地面凝结成小小的雷池。
"还不够......"陈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他知道，以目前的实力面对云济尘，无异于以卵击石。突然，他想起雷劫时脑海中那道神秘声音提到的"九重天传承"。他席地而坐，五心朝天，试着按照记忆中的晦涩口诀运转元力。刹那间，识海深处浮现出九道若隐若现的虚影——第一重虚影是一只盘绕的雷蛇，与他丹田处的元力印记完美契合。
二、踏入风暴中心
当陈秋踩着夕阳余晖冲进宗主大殿时，鎏金烛台已燃起九盏长明灯。云济尘端坐在青玉宝座上，手中白玉茶杯腾起袅袅热气，而下方十二位长老分列两排，威压如实质般笼罩整个大殿。左侧首位的玄铁长老手拄蟠龙杖，杖头镶嵌的夜明珠映得他脸色铁青；右侧第三位长老——那名身着月白锦袍的老妪林玉凤，正用帕子轻抚着袖口的金丝绣纹，目光却如毒蛇般盯着陈秋。
"赤峰长老记名弟子陈秋，见过宗主，见过各位长老！"陈秋单膝跪地，额头几乎触到冰凉的青石板。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芒在背，尤其是林玉凤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那是赵启四人身上尚未消散的药味，与殿内燃着的龙涎香混在一起，令人作呕。
"你第一重炼元境二阶了？"云济尘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陈秋浑身一颤。他这才意识到，经过昨夜的生死之战与今晨的疯狂修炼，体内元力竟如破堤洪水，直接冲破了一阶桎梏。丹田中原本盘旋的透明小蛇，此刻已化作两条首尾相衔的光纹，在经脉间游走时带起阵阵酥麻。更诡异的是，每当他运转元力，识海中那道雷蛇虚影便会发出若有若无的嘶鸣。
就在陈秋思索如何应答时，殿外传来一阵拖沓脚步声。赵启四人相互搀扶着走进来，赵三用布条缠着的断鼻处还渗着血，赵二肩头包扎的纱布已被渗出的血水染成暗红。当他们的目光与陈秋相撞，恐惧与恨意几乎要将空气点燃。赵启突然踉跄着上前，却被林玉凤一个眼神制止。
"哼，不过是侥幸突破罢了！"林玉凤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我徒儿他们不过是饮酒误事，才让这小子钻了空子。"她的话音刚落，其他几位长老也纷纷点头附和，唯有玄铁长老沉默不语，目光在陈秋与云济尘之间来回扫视。
三、名为公平的试炼
"今日叫你们来，是为昨日宗门口之事。"云济尘放下茶杯，杯盏与青玉案相撞发出清响，"赵启、赵二、赵三、赵四，罚你们于青凌峰面壁一月，不得有误。"
四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叩首谢恩。然而当云济尘的目光转向陈秋时，殿内温度骤降："陈秋，你挑起事端，罪责更重。现罚你剔除赤峰长老记名弟子身份，即刻生效。"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陈秋心头。赵启四人压抑不住的窃笑从身后传来，而林玉凤正用手帕掩着嘴，眼中满是快意。陈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年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灵峰上日复一日的挨打，被折断的肋骨在寒夜里的剧痛，还有昨夜赵二剑刃擦过脖颈时的冰凉触感。他猛地抬头，直视云济尘："宗主，这不公平！"
大殿瞬间陷入死寂。十二位长老同时皱眉，林玉凤更是冷哼出声。云济尘却饶有兴致地前倾身体："哦？你说说，哪里不公平？"
"他们欺凌我三年，断我四肢六十九次，碎我肋骨五百余根！"陈秋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如今他们只罚面壁，我却要被除名？这算什么规矩？"他扯开衣襟，露出布满伤疤的胸膛，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在烛光下狰狞可怖。
云济尘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他起身走下台阶，每一步都似踏在陈秋心上："陈秋，你记住——"他抬手按住陈秋肩头，看似轻描淡写的力道却让少年动弹不得，"在修行界，实力就是公平。想要公正？那就用拳头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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