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又是这鬼地方。
七侠镇。
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亮像条死蛇的肚皮。
空气里一股子馊掉的饭菜味混合着劣质酒精和尿臊气。
巷子口蹲着几个眼神空洞的老烟枪守着他们那点可怜的叶子吞云吐雾像在举行什么他妈的绝望仪式。
尽头那栋破楼。
同福客栈。
两盏氪气灯牌嗞嗞响着泼洒出病态的橘黄光活像晚期肺结核病人脸颊上的潮红。
我推开门。
一股热浪混合着汗臭脂粉香还有他妈的什么量子浓汤的怪味扑面而来差点把我掀个跟头。
里面。
操。
真他妈是个疯人院。
一个娘们盘腿坐在悬浮椅上屁股离地三尺高手指在空气里乱划拉面前一片光怪陆离的数据流瀑布看得人眼晕。
她旁边那男的更绝半躺着玩一个流光溢彩的小立方体那玩意在他指间变来变去像个婊子。
墙角阴影里杵着个黑铁塔似的家伙一身哑光皮肤顶着一把旋转的扫帚逗弄旁边飘着的妞那妞漂亮得不像话眼睛像会说话。
柜台后面老板娘扒拉着一个仿青花瓷的自动算盘珠子噼啪响像在敲打谁的脑壳。
角落里一对男女头碰头研究着什么游戏皮肤另一个半大孩子捧着一本发光的书小脸绷紧像他妈的小侦探。
厨房里探出个油光锃亮的脑袋嚷嚷着反物质高汤还没勾芡。
还有个姑娘手指在空气里一点弹出个全息K歌界面背景音乐是《逆战》吵得人头疼。
我站在门口像个傻逼。
穿着我那身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破西装口袋里揣着几页皱巴巴的诗稿。
我是个诗人。
至少我自己这么认为。
虽然我的诗只发表在地下刊物和厕所墙壁上。
虽然我他妈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
但我有灵魂。
我操。
至少我曾经以为我有。
直到我走进这个鬼地方。
“新来的?”那个玩立方体的男人抬眼瞥了我一下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奇怪的出土文物。
“呃……是。”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听说……这里能……找到灵感?”
那个划拉数据的娘们儿噗嗤笑了声音清脆得像玻璃碎裂。
“灵感?宝贝儿你来对地方了。”她手指一点一片光幕刷地展开在我面前上面是飞速滚动的文字。
【卧槽!新面孔!流浪诗人款?】
【这造型!这颓废气质!爱了爱了!】
【诗人?来首即兴的!给家人们助助兴!】
【看他那口袋!鼓鼓囊囊!是不是藏着杰作?】
【真相只有一个——又一个迷途的羔羊!】
我操。
这是什么鬼东西。
那些文字像蛆一样在光幕上蠕动!
我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这……这是什么?”我指着光幕声音发颤。
“家人们。”那娘们耸耸肩“我们的观众。实时互动。喜欢吗?”
我他妈想吐。
这就是未来?这就是他妈的高科技?
把人最后一点隐私都扒光了放在聚光灯下供人消遣?
那个黑铁塔一样的家伙走了过来地面微微震动。
“哥们儿,咋整的?混哪条道上的?”一口浓重的东北腔震得我耳膜嗡嗡响。
“我……我是个诗人。”我挺了挺胸脯试图找回一点尊严。
“湿人?”他挠了挠锃亮的光头“咋?尿裤子了?”
他旁边的漂亮妞抿嘴笑了一下四川话软软的:“老铁,你莫逗人家嘛。”
我感觉脸上发烫。
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那个玩立方体的男人——后来我知道他叫晏辰——走了过来手里的小方块滴溜溜旋转。
“诗人。有意思。”他嘴角挂着玩味的笑“这个时代,诗人可是稀有物种。濒临灭绝。”
“就像他妈的犀牛。”我嘟囔了一句。
他笑了。
“没错。就像犀牛。”他抛了抛手里的方块“那么,稀有物种,你带来什么?愤怒?呐喊?还是……纯粹的迷茫?”
我下意识地捂住口袋里的诗稿。
那些皱巴巴的纸上写满了我的愤怒我的痛苦我对这个操蛋世界的控诉!
但在这里。
在这些光怪陆离的高科技面前。
我的愤怒显得那么……廉价。那么……可笑。
那个叫阿楚的娘们儿从悬浮椅上跳下来凑近我。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机油味混合着一种奇异的电子芳香。
像赛博格与栀子花的混合体。
“别紧张,宝贝儿。”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指冰凉“在这里,一切皆有可能。愤怒?我们这儿有专门的负能量转化器,能把你的怒火变成电力,够整个客栈用一晚上。”
她指了指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盒子。
我操。
连他妈的愤怒都被物尽其用了。
这个世界还剩下什么给诗人?
那个叫佟湘玉的老板娘扭着腰肢走过来上下打量我。
“额说,这位……诗人先生,”她眼睛像扫描仪“住店还是打尖?我们这儿童叟无欺,支持各种支付方式,包括……以工抵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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