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城建设路的北头，道路两侧有几个震后新建的工厂、也有俩招待所，另外还有还没改建后的简易房，就在这些鳞次栉比的高矮不一的夹缝里，藏着一些小馆子，没有高大上的装修，甚至连桌子都摆不了几张，人多的时候，就有人端着碗筷，就着一个长条凳，蹲在地上吃。
后来人逐渐的增多了，于是店家就添些小长条桌，能坐一两个三四个人的样子，放在室外，以备不时之需。
王启明住的招待所，就在这里附近，凤凰城医药公司第一公司也在这边。
田建春跟着王启明从建设路上拐到土路上，就看到未规划的街道两边伫立着大大小小的、顶着各色招牌的小店儿。
空气里弥漫着各色食物的气味，昏暗的灯光下，露天座位上也坐满了吃饭的食客，甚至有人推杯换盏的喧腾着。
“建春啊，平时你喜欢吃啥？”
王启明带着田建春慢慢的游走，不时的躲避端着饭菜碗碟出来的人。
“王哥，我这人不挑食，吃啥都行！”
田建春一路走来，看到有各种的饭食、各样的菜品，说煎炒烹炸有些点夸大，但是确实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那我就按照我的口味啦？我带你去我常去的一家小店儿，他们家的猪肝炒出来特别鲜嫩多汁！”
田建春一听，想到过年的时候，在五姥爷家吃过的那种渗着血水的熘肝尖，不禁有些汗，不过他没提出反对意见。
王启明带着田建春走到一个大红灯笼都退成了淡粉的店家面前，牌匾上写着‘二程饭店’。
田建春有时候看到类似这些街边小店，偏偏愿意标注‘饭店’、‘饭庄’、‘酒家’标牌的店家，不免有些想笑，其实就是个小馆子而已。
真叫饭店、酒家，应该像‘凤凰城饭店’、‘凤凰城酒家’那样，十几层的楼高，配套会议室、餐厅、住宿等等，接待的都是来凤凰城开会的各地领导或者行业精英，当然了，这两家是政//府机 //关的招待单位。
田建春跟着王启明后面，看到二程饭店门外也坐了六个长条桌的客人。
俩人挑帘进到门脸里，摆放了四个方桌，不过只坐了两桌客人，边喝酒边高谈阔论，屋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是他们的声音。
“二程哥，来个肝尖、炒个尖椒豆片、有鱼的话，上一条红烧鱼、来个鸡蛋汤、半斤酒、两碗米饭。”
里面有个男的应声：“好勒！”
王启明转头看田建春，“我点的菜你都吃吧？”
田建春点头，“我都吃的，王哥！”
“那咱们俩是坐里面还是去外面等？”
田建春环顾四周，呜呶呶的太吵了，“王哥，咱们俩去外面等等？”
“也行，实在不行了，让二程哥给咱们从隔壁找个桌子，里面是有些热闹！”
王启明也看一眼四周，人才两桌，十多个人，比一坑的鸭子还吵闹。
“二程哥，我们去外面等啊！”
“去吧，我炒完菜了，就去看看桌子。”
田建春只听到里面有一个人说话，惊讶，“这个店就他一个人？”
“不，他媳妇负责洗菜、切菜、收拾桌子，当然了，二程哥也会帮忙，不过确实只有他们俩，孩子写完作业，也会过来帮忙。”
俩人掀帘子出来，站在门口两侧等着别人吃完自己占桌子，边随意说着话。
“王哥，你跑凤凰城这边的业务多久了？”
田建春看着不断升腾的烟火气和迷蒙烟气里的有些昏黄的灯光。
“十来年了，我从上班就跑这边了，那时候，凤凰城还在逐渐的复建。可以说，我是看着凤凰城一点点的建设、发展起来的。”
田建春一听，自己这事儿有些不地道虽然并不是自己的主观意愿！
“实在是抱歉，我横插一脚，让您难过了。”
“唉，”王启明扭头看一眼眼神迷蒙的田建春，然后拍一拍肩膀，“你别这样说，当然了，最开始知道的时候，是十分的不满意，甚至想着要闹一通，你想想，我十来年的业绩，说给你就给你了，换成你，你会如何？”
田建春转过身来，郑重的躬身，“真的很抱歉，当时时间也仓促，确实我、我们没想到这么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难处！”
王启明继续拍一拍田建春的肩膀，“算啦！说白了，这不是你要求的，而是厂子权衡过后决定的，换成我坐在老丁（丁俊海）的位置上，也会如此做的！不过现在厂子也给我补偿了，还不错，我能接受！所以你也不要有啥负担，不过我只要求你别把业务给整没了就行！因为你不仅代表你自己，还代表这连城第一制药厂的！”
田建春继续躬身点头，“放心，我不会给王哥你丢脸，我也不会给我赵叔他们丢脸的。”
这时候，老板兼厨师端着肝尖和红烧鲤鱼出来了，看到王启明，“呀，王哥，我说听着声音贼熟悉呢，猜就是哥哥来了。”
“来来，我看看找个桌子给哥俩！”
刚好靠边儿有个桌子上的人吃饱了，“二程啊，算账！”
“好勒，您稍等啊，哥！”
王启明和田建春接过二程老板手里的菜盘子，二程一下子撺到对方桌子旁边，“哥，您吃好啦？您四位一共十五块钱！”
对方给了钱，厨师兼老板二程立刻 手脚麻利的收拾桌子，然后又从兜里拽出抹布，先 清理一块地方，冲着王启明哥俩招手，“王哥，您和那位哥坐在这，我就收拾桌子。”
王启明把熘肝尖放到桌上的空地儿，顺手帮忙抄起桌子，田建春一看，在另一头也开始动手干活。
王启明暗自点头，心想这人还算不错！
二程端着大盆出门一看，“王哥，可使不得啊，哪能让二位哥哥动手干活？回头兄弟给您二位优厚点儿。”
三个人一下子就抄完了桌子，二程擦干净了，端着大盆进屋继续干活了。
这时候从里面出来一个十多岁的男孩，端着干净的碗筷和酒瓶子。
“叔叔，这是您二位的碗筷和酒，我这就去拿酒杯。”
“哥，哥，我把酒杯拿来了。”
后面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一手攥着一个酒杯。
“谢谢你们，你们写完作业了？”
男孩点点头，“叔叔，您坐下吃饭吧。”
说完领着妹妹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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