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的烛火发出“噼啪”的响声，副将指了指帐篷后面倒映出来的人影。
角落里，一个人蹲在那里，虽然被东西遮挡了，但还是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
男人眸光微深，手中的棋子如飞镖一般飞了出去，划破帐篷擦过路渠义的脸颊，留下了一道血痕。
凌厉的剑风袭来，路渠义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快步后撤，朝着另一边跑去。
军营中很快响起了号角声，原本熟睡的士兵纷纷醒过来，脚步声整齐划一在中心列队。
巡逻兵四处搜寻，路渠义躲在角落里，看着从主帐篷走出来的男人，眸光一凛。
石怀竹，应国丞相之子。
但他不是文人吗？而且他是大皇子的人，难道赢的是大皇子？
可大皇子已经失去了十万精兵，这都能赢过三皇子？
石怀竹像是有所察觉，侧目看向路渠义的方向，一双幽黑的瞳孔里闪过一抹精光。
巡逻兵四散开来，有人朝着路渠义的方向探查过了，路渠义紧咬着牙，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现身。
不现身，巡逻兵已经过来了，不被发现的概率实在太小，到时候被抓出来就是被动了。
可要是现身，石怀竹的实力他不清楚，而且他只有自己，整个军营却有三千人。
以一敌千，实在是天方夜谭。
眼见着巡逻兵越来越近，路渠义握紧了腰间的长剑，留给他的思考的时间不多。
他不想处于被动。
石怀竹抬腿一脚将脚边的石子踢向路渠义所在的方向，石子破空而来，路渠义眼神一暗，长剑出鞘，“当——”的一声，石子撞在了剑身上。
眼前的巡逻兵还未反应过来，便看见一道人影从自己面前闪过，脖间一痛，伸手摸了过去，手上满是鲜血。
石怀竹看见了人，当即下令：“留活口。”
很快，集齐的士兵纷纷朝着路渠义攻来，路渠义在人群中穿梭，手中长剑挡、刺、旋，剑气击飞了几人，给自己留了喘息的时间。
当即跳上帐篷顶上，目光落在石怀竹身上。
石怀竹身后站着一群人，他们手中拿着弓箭，石怀竹抬手一挥，弓箭齐齐射出，如同流星一般。
路渠义不敢多留，脚下聚力当即就要离开，弓箭擦着他的手臂和腿过去，留下了不少的伤痕。
见路渠义要跑，石怀竹紧忙追上，副将已经带人将军营包围起来，路渠义站在出口前后左右都是人，紧紧握着手中剑，转身看向石怀竹。
石怀竹先开口，语气带着笑意：“义王，好久不见。”
燕应之战，路渠义是见过石怀竹，那时的石怀竹跟在大皇子身边出谋划策，全然一副读书人的样子。
可现在的石怀竹，已然不是当时的模样了，刚刚那袭击的石子就能够证明，石怀竹是会武功的。
而且绝非近日练成。
“我竟不知石大人还会武功。”路渠义冷着脸回答：“瞒得真够辛苦的。”
石怀竹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眼中满是凉薄：“如今世道说是乱世也不为过，人人都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不是吗？”
路渠义不置可否，环顾四周想要找到出去的路，嘴上道：“大皇子已然失去十万精兵，却依旧给了你三千兵马，石怀竹，你挺有能耐的。”
石怀竹却是摇头：“你错了，这三千兵马并非大皇子的。”
路渠义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石怀竹的话。
“这是三皇子的兵马。”
路渠义沉默了，他确实没想到石怀竹会背叛大皇子。
还是说大皇子已经死了，石怀竹为谋生路不得不加入三皇子？
可就算如此，三皇子也应该不会信任石怀竹才对，还给了他三千兵马让他带人驻扎在此。
难道是石怀竹一开始就是潜伏在大皇子身边的卧底？
石怀竹继续道：“不过义王既然来了，那就不必走了。”
看着石怀竹带着笑意的脸，路渠义握紧了手中的剑，眸中闪过一抹狠厉：“想杀我？你还不够格。”
到底是上过战场杀敌无数的少年，若非他已经有了王爷的位置，路知澜无论如何都会给他封个将军的名头的。
路渠义脚尖点地，身形如离弦之箭掠出，手中长剑嗡鸣着破开夜风，直冲石怀竹。
一旁的副将本想冲上前拦住路渠义，却见石怀竹挥了挥手让他退下，无法，他只能与其他士兵在一旁守着，避免路渠义趁机逃离。
石怀竹抽出腰后横刀一挡，“铛——”的一声脆响震得人耳鼓发麻，火星在两人之间炸开。
路渠义却借着格挡之势转身侧翻，长剑顺势扫出一个半圆，剑风凌厉，石怀竹被迫后退数步才没被长剑伤害到。
石怀竹的目光紧紧盯着路渠义，闪身到了路渠义面前，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过来，手中横刀旋转一圈，刀柄猛地打在路渠义的腹部，巨大的冲击力击退路渠义数步。
路渠义捂着肚子弯了弯腰，手中长剑来不及攻出去便见石怀竹已经快步朝他袭来，横刀带着凌冽的刀风，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突然，一阵乌鸦的叫声响起，离路渠义不到一根手指的距离的横刀忽地被弹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好几个圈最终插在地面上。
而石怀竹呆愣在原地，手中还拿着刀柄，一双眼睛瞪大。
路渠义反应过来后眨了眨眼睛，挡在他身前的女子带着银制的面具，月光下显得阴森可怖。
石怀竹站直了身子，将手中刀柄随意丢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许砚宁，半晌才道：“栖梧。”
许砚宁颔首，语气带着鄙夷与不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
石怀竹不在意许砚宁的嘲讽，目光看向许砚宁身后的路渠义，有些不满地质问道：“你救他？为什么？”
路渠义听着石怀竹的语气，心中疑惑，好像这两人认识？
“我为什么不能救他？”许砚宁对上石怀竹的眼睛，神色无波。
石怀竹有些生气，“他就一个莽夫，你当真看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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