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城名媛们的眼里，豪门公子分两种
——顾驰渊是悬在天边的冷月，清贵倨傲，难以攀折。
他站在那儿，便是一幅清风朗月，不可一世的高岭之花。
贵女们私下嚼着舌根，“若能嫁他，便是祖上烧了高香。”
可当真被那双眼淡淡扫过，又觉得骨头缝里都渗着寒意。
何寓却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他像一坛窖藏烈酒，眼尾一挑就能勾出三分醉意。
玫瑰、珠宝、雪茄，
所有奢靡的符号于他都能化作多情的注解。
名媛们捏着香槟杯娇笑，“何少这样的男人，合该让女人为他生生死死。”
——可若他真伸手来牵，她们又慌不迭地往后退半步。
人心就是这么矛盾。
寡淡的嫌无趣，偏要踮着脚去够；
浓烈的怕灼手，又忍不住凑近嗅芬芳。
林丽莹听着顾驰渊发话拦何寓，泛起些许委屈，“平安夜一年只一天。男人生意的事，换哪天都可谈。”
她徐徐劝着，用祈求的眼神地望着顾驰渊。
顾驰渊却不为所动，柔声到，“温泉养人，让人先带你过去。”
何寓闻声也停步，将晶莹的发圈放在前襟衣兜，“正巧，我也有事找顾公子聊。”
酒店大堂旁，开着一间小酒吧。
灯影很有韵致，一圈圈的颇醉人。
顾驰渊酒量浅，只要了杯冰水，晃着冰块，抬起眼，“何公子风生水起，势力大了，要看紧手底下的人，不要给你惹是生非。”
“顾少是指齐阳？”何寓指间夹着红酒杯，“高大山的荒唐，我听说了。这桩是他们不懂事，惹到顾家。”
顾驰渊笑了笑，“我驳了齐家的面子，把高大山送进去重判。何少不会怪我吧？”
何寓抬了抬酒杯，“怪高大山不长眼，没看清周续背后的大佛。而且哄骗沈小姐的事，本就是他的过失。警方依法办事，齐阳也不敢插手。”
“何少深明大义，对北城的商界是幸事。”顾驰渊微微躬身，水晶杯撂在茶几上。
何寓扬了扬眼角，“顾少这捧杀，我倒不知如何接话了。”
“还有一件事，”顾驰渊手指按着茶几，“高大山做蠢事，伤害过沈惜。旁的人若再去招惹她，怕是不明智的。”
红暗的灯影，将何寓的眉目描得幽深，他抿了酒，喉结微动，“顾少若有本事护着沈惜，她便不会出来受风吹雨打。你若没这本事……就少管我的事！”
话落，他垂下眼，淡淡笑。
那颗痣，在眼角，敛过周遭的光。
浮光掠影下，顾驰渊的眉眼异常锋利。
他拨着火机，燃起烟，低缓缓地问，“你怎知，我没本事？”
……
雪中的廊下，一排排灯影那样长。
沈惜依依走过，瞥见那四处顶级私汤的宣传画面。
雪麓最雅致，池底是白色的和田玉，岸边有清幽的白叶松，帘幕是选用垂坠的真丝纱。
云石灯影下，雾霭迢迢，如仙岛。
瑶珀最风情，深蓝色的幔帐，红宝石的顶，池底用镶金的琉璃石铺成。
似一番纸醉金迷的万丈红尘景。
一旁的女同事们窃窃私语，“这私汤，一晚要九万八，什么人能消费得起？”
“只有钱，没有用。弄个脑满肠肥的老头子，哪个女人有兴致？”
“你在想什么？这景致，还要金尊玉贵的俏公子？人家要什么女人没有？凭什么找你做鸳鸯？”
“要我说，程姐的那位，肯定配得上。我只见半张脸，眼角一颗痣，一瞧就是风流情种。一般女人，要不起的那种……”
“你怎知是情种？程姐与你讲过吗？”
“程姐那样的，什么男人没见过。她前夫是顶级男模，当年模特圈的风云人物，把富婆们迷得体无完肤，据说一夜N次，次次一钟头……程姐能被现在那位迷住？他多强悍，你自己想象吧……”
女人们就这样笑着说着闹着成一片。
汤池外的私院里，雪麓的灯渐渐变暗。
沈惜坐在水边，双腿浸在泉里，一路从脚底凉到心……
回忆里，在公寓那回，顾驰渊将她抵在浴缸旁。
膝盖磕在洁白的瓷面，泛起红痕；
她挨不住，塌下腰；
顾驰渊撑一把；
气息在她耳边，念着哄着；
沈惜堪堪受，由着人攻占；
坚硬，柔软，强烈的冲击，
顾驰渊起了汗，差一点失控……
有了他，什么雪麓，什么瑶珀？
再极致的气氛，都比不上在顾驰渊怀里，真实的点点滴滴……
沈惜心中绞痛，撑着地板，拢了浴袍对同伴说，“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说休息，却睡不着。
沈惜一咕噜爬起来，穿上棉衣，走到廊桥下，看大雪飘飘。
鹅毛般的雪被风一卷，像刀子割在脸上。
沈惜想起小学时，有一年圣诞节，她在顾家院子里堆雪人。
雪人堆不好，她偷偷上楼找人。
那时候，顾驰渊在为期末备考。
沈惜拿着小雪铲，“驰渊哥哥，帮我滚雪球吧。”
顾驰渊满脸不耐烦，拿着扫把和雪铲下楼。
匆匆忙忙堆了个歪扭扭的丑雪人。
塌鼻子，咧嘴，眼睛也不对称。
沈惜哇地哭了，说雪人太难看了，世界第一的难看。
顾驰渊倒是来了兴致，拉着沈惜跟雪人合影。
雪人笑，沈惜红着兔子眼。
画面定格，转眼经年……
沈惜坐在台阶上，捧起雪，捏成团。
一下一下透骨的凉，等到手指没知觉。
她将雪球抛成一个弧线，噗地砸在男人脚边。
顾驰渊咬着烟，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碎雪，吐了句，“攥不圆，没长进。”
大冷天，他只着单衣，灯影下，脖颈有薄薄的汗。
眼眸里，有团幽暗的火，燃在雪中，明灭间诱惑人。
沈惜曾见过他这副面貌，做完后，没满足。
勾着人，还想要。
她脑海里，掠过顾驰渊和林丽莹在雪麓的画面……
心头一疼，站起身，往房间去。
小路窄，必须与顾驰渊擦肩。
她横着心，低下头绕过他。
却猝不及防，被他攥着手腕，“我没想到，你挑男人的眼光，也没什么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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