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地望着沈砚,给对方造成了心理上的威压。
“殿下放心。”沈砚躬身拾起凤佩,喉头发紧,“三日之内,我必让兴洛仓周边山地,变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搜捕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是死要见尸。”杨千月眼神锐利,“是必须活着。孟节知道的秘密,对本宫很重要。关系你我的未来和天下大局。”
她没再说下去,但眼中的寒意已说明一切。
这是考验,也是他真正踏入核心圈层的投名状。
沈砚心中一凛,重重点头:“臣,领命。”
他转身欲走,却又被杨千月叫住。
“等等,”杨千月从妆奁里找到那对鎏金耳环的另一只,交给沈砚,“这是本宫的东西。拿去给负责搜救的人。孟大人见到了,就会认得。”
那是他们第一晚在一起时,杨千月佩戴过的耳环。孟节那晚还挑衅地吮吸、咬住过。
一只已经给了吉祥带去汴梁。
沈砚默默地接住耳环,躬身行礼后,快步离去,蓝灰色衣袍在廊下风雪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杨千月望着他的背影,缓缓握紧了拳头。
是很冒险。
搞不好满盘皆输,偷鸡不成蚀把米,比原着里的长公主还早死。
但她不得不赌一把。
赌沈砚的能力和忠心,赌重赏之下的人心,赌皇帝对孟节的猜忌,更赌孟节不甘心就这样背负污名去死。
她转向安静侍立一旁的如玉。
“吉祥和萧景琰他们到哪儿了?”
“回殿下,雪天路滑,按行程,明日晌午方能抵达汴梁地界。”
太慢了!
杨千月蹙眉。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飞鸽传书给萧景琰,计划变更。让他和陈锋脱离大部队,只带四五精锐,带上银票、治伤保命的药物、黄金珠宝,不惜马力,直奔兴洛仓周边,对各种流民山匪起义军,放出重金悬赏的消息!告诉他们,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找到孟节!”
这是险招,但也是目前能最快给予孟节一线生机的办法。萧景琰的沉着和陈锋的勇猛,或可创造奇迹。
杨千月将舆图收起,随意地扔在一边,命人唤来顾文澜、柳七过来伺候。
又连夜请来三位高僧为“保国家社稷平安”诵经祈福。
顾文澜依然抄写经文。
柳七则气喘吁吁地跟着高僧们不断起身跪拜,口里还得念着佛号。感觉前所未有的生不如死。
屋里焚烧着檀香。墙上挂着一幅《观音送子图》。
就连杨千月都换上了一身朴素的衣裳,减了头上的珠玉,手里拨动着佛珠,依靠在团椅上,念念有词。
一幅祥和专注、而又不伦不类的祈福图景。
明面上,皇帝的大军正在集结,为她救“情郎”。
暗地里,沈砚驱动的亡命徒正涌向山林,为她制造混乱。
快马上,萧景琰等高手正日夜兼程,为她执行斩首救援。
三管齐下,这已是她在洛阳能动用的极限。
“孟节……”她低声自语,眼皮微垂,缓缓拨动过一颗紫檀佛珠,“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我能做的,都已做了。愿佛祖保佑你吧!”
而兴洛仓附近的深山里,孟节被厚重的棉被裹着,意识在清醒与昏沉间反复拉扯,身上出了一身又一身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双腿断裂的剧痛,在骨髓里的寒意催发下,愈发难忍。但头痛竟奇迹般的好了。
有人在默默地给他头上换湿毛巾,似乎是在退热。又扶起他来喂药。他睁不开眼,对方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想来是王郎中。
他能听到不远处守兵的交谈声,夹杂着对“朝廷追兵”“李密人马”的议论,语气里满是焦灼。
“周大人,外面风言风语好多,到底要不要杀了这姓孟的?”
“再等等!主公还没回信!等主公回信再说!”
“可再等下去,万一真被人找到了怎么办……”
“不会的。上面有悬崖,这里隐蔽得很,他们找不到。你把人看好,别让他死了就成!”
周显冷冷地瞥了孟节一眼。王郎中正在给他喂药,他依然只是无意识地吞咽,大量的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来。
这么珍贵的药汁,竟然被浪费掉。
周显面露厌恶之色。
孟节的睫毛颤了颤,滚烫的药汁顺着嘴角滑进脖颈,带来一阵微痒。
他没有睁眼,任由眼皮黏着沉重的睡意。头痛骤停绝非偶然,定是喝的药里掺了压制蛊毒的成分。李泽厚果然还不想让他死。
他尚不知道,这是他的强烈自主意志,突破了原着里,效忠李泽厚的“天命”桎梏,而非蛊毒被压制。
守兵的议论、周显的冷斥,像针一样扎进他耳中。
“主公还没回信”“别让他死了”,这两句话反复盘旋,让他瞬间摸清了处境:李泽厚舍不得杀他,却也绝不会放他走。这位野心勃勃的“主公”,依然自信地认为可以收服他,让他回头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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