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节心中一凛,本能地感受到了转机的发生。
或者死或者生。
王郎中脚步一顿,转身对守兵道:“前面就是密道出口,小心脚下。”
话音未落,黑暗中突然窜出几道黑影,手中钢刀寒光一闪,瞬间刺穿了两名守兵的喉咙。守兵甚至没来得及呼救,便倒在了地上。
“谁?!都给我站住!”
周显的怒吼声远远地从身后传来,显然是被刺耳的狼嚎声和打斗声惊动,带着人追了过来。
黑影中走出一人,手中举着一枚鎏金耳环,耳环上的珍珠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莹润的光——正是杨千月交给吉祥的那一只。
“孟大人,长公主殿下有令,接您回家。”那人声音低沉,正是萧景琰派来的亲信头目。
孟节看着那枚耳环,眼前瞬间闪过洛阳公主府的那个夜晚,杨千月戴着它,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而他故意咬住耳环,挑衅地看着她。
那些看似荒唐的片段,此刻竟成了救命的信物。
“是……长公主派你们来的?”孟节明知故问道,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他单纯不敢相信,想再确认一遍。
“正是。”头目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孟节,“我们这就带您出去。”
就在这时,周显带着人冲了进来,见守兵已死,孟节被劫,怒吼道:“找死!把孟节留下!”
黑影们立刻结成防线,与周显的人厮杀起来。
密道狭窄,双方只能近身搏斗,刀剑碰撞的声响、惨叫声在山腹里回荡,震得碎石簌簌落下。
陈锋死死护在抱着孟节的头目身侧。他刀法狠辣实用,专攻下盘,在狭窄空间内极大限制了对手的行动。
王郎中趁乱一路狂奔到无人处,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点燃后朝着密道上方射去。
红色的信号弹冲破黑暗,在夜空中炸开,像一朵盛开的红梅。
山外的高坡上,萧景琰正望着山林的方向。
看到红色信号弹的瞬间,他立刻下令:“所有人,朝着信号弹的方向冲!务必护住孟大人!”
一时间,山脚下的猎户、山匪、萧景琰带来的长公主府精锐,纷纷朝着信号弹的方向涌去,手中的武器在风雪中闪着寒光。
密道内的厮杀还在继续。周显红着眼,疯了一样朝着抱孟节的头目砍去,他知道,若是丢了孟节,李泽厚绝不会饶过他。
头目抱着孟节,一边躲闪一边反击,身上很快添了几道伤口。
孟节看着他浴血奋战的模样,又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呐喊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曾以为自己是弃子,却没想到,杨千月竟真的会为了他,明着动用如此多的人力物力,甚至不惜冒着皇上震怒,冒着干预朝政的指控,冒着侯爷的阴毒反击,正面抗衡。
这意味着,正式宣战!
一枚冷箭射向孟节时,陈锋直接用臂甲格开,箭簇在铁片上划出刺耳声响,他眉头都未皱一下。
“快走!带他走!”
头目听到陈锋的喊话,抱着孟节朝着密道出口冲去,留下陈锋断后。
周显杀红了眼,想要奋力追赶,却被陈锋率领的黑影们死死缠住。
“啊!!!”
陈锋狂吼一声,如猛虎出山,肆意杀戮,宣泄这些日子在公主府的憋屈和压抑。气势咄咄逼人,只攻不守,意图取人性命。一连斩杀数人,吓得周显连连后退。
他看着孟节的身影消失在密道出口,眼中满是怨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密道出口外,风雪依旧。萧景琰带着人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头目抱着孟节出来,立刻上前接应。
“孟大人,无恙吧?”萧景琰声音急切,双手接过了孟节。
对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一张万两面值的银票,外加一箱黄金珠宝交到了头目手中。
还不忘叮嘱一句,“避过这阵子风头,再去兑换。侯爷下手毒辣,如果被发现,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那头目愣了一下,没想到萧景琰会这么说,拱了拱手,语气真诚:
“谢了!”
萧景琰只是笑了笑,“快走吧!注意隐匿踪迹。”
那头目带着自己的手下抬着金银的箱子,很快消失在白雪映照的夜色里。
孟节靠在萧景琰怀中,望着漫天风雪,嘴角勾起一抹虚弱却坚定的笑。他抬起手,手心里是长公主的耳环,声音沙哑却清晰:
“替我……谢过殿下。”
萧景琰点头:“先生放心,殿下在洛阳等您。”
他转身对众人下令:“立刻撤退,返回洛阳!陈锋,你来善后。”
陈锋拿着刀,点点头,沉默而机警地观察着四周,压低声音道,“有人从西边来了,快撤!”
孟节闭上眼,细细摩挲着手里的珍珠耳环,感受着身下马匹的颠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活着,报仇。
李泽厚、周显,还有那些毁了他一切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殿下。
你为何这么傻呢?
你就不怕圣上昏庸,借机治你的罪么?我孟节可是犯了私购官粮的死罪。
你相当于费劲千辛万苦,救了个死刑犯。
你殚精竭虑,把自己变成了同谋。
你图什么?
值得吗?
他动了动腿,感到了比肉体疼痛更深的一股刺痛。
自己已非昔日挥斥方遒的谋士。
而是一个废人。
一个会被同情怜悯对待的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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