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如同稀释的鲜血,涂抹在青云宗外门杂役区破败的屋脊和坑洼的地面上,带着一种凄凉的暖意。
许木回到了那间属于他的、散发着霉味的杂役房。
“嘭。”
木门在身后合拢,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与那些或怜悯、或鄙夷、或惊惧的目光隔绝开来。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身体终于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极度的虚弱与伤势的爆发。
“噗——”
一口压抑了许久的淤血猛地喷出,溅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留下几点暗红的斑痕。胸腔内如同有无数把钝刀在搅动,丹田处的空虚与剧痛更是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
刚才在饭堂,那一拳看似威风凛凛,一拳轰飞融境后期的王莽,震惊四座。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那几乎是赌上性命、榨干最后一丝潜能的爆发。
他强行凝聚起散乱微弱的气血,不顾经脉的哀鸣与丹田的崩裂感,将它们压缩、灌注于一拳之中。这无异于在已经布满裂痕的破鼓上又狠狠捶了一记,虽发出了巨响,却也加速了鼓面的破碎。
代价是惨重的。
此刻,他感觉身体内部像是被彻底掏空,连站立都变得无比困难。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呻吟,骨骼仿佛散架,尤其是挥拳的右臂,此刻软软垂下,阵阵刺骨的酸麻与撕裂感不断传来,短时间内恐怕再也无法动用。
他扶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木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如同金纸。
“还是……太勉强了……”他闭上眼睛,忍受着体内一波强过一波的痛楚侵袭。
没有灵力的滋养与修复,这种程度的伤势,对于凡人肉胎而言,是足以致命的。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在随着伤势的恶化而缓慢流逝。
照这样下去,恐怕撑不过几天。
绝望的阴影,再次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头。
但他没有放任自己沉沦。短暂的休憩后,他再次挣扎着,以强大的意志力驱使着这具濒临崩溃的身体,盘膝坐好,摆出了最基础的打坐姿势。
无法吸收灵气,打坐对于修复伤势并无直接作用,但这能让他凝神静气,更好地内视己身,尝试去引导那微弱得可怜的气血。
意念沉入体内。
“看”到的,依旧是一片狼藉。
丹田死寂,裂纹似乎比之前更多了一些。经脉断断续续,大多萎缩堵塞。唯有在血肉深处,还零星散布着一些微弱的气血之光,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用意念去接触、引导这些气血微粒。
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次意念的集中,都牵扯着精神上的疲惫;每一次气血的微弱流动,都伴随着经脉撕裂般的痛楚。
时间在寂静与痛苦中一点点流逝。
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最后一抹余晖被墨色吞没。杂役区陷入了沉睡般的死寂,只有远处不知名虫豸的鸣叫,更添几分荒凉。
不知过了多久,许木终于勉强将几缕细若游丝的气血,引导至胸口檀中穴附近,让那里的温热感稍微增强了一点点。
仅仅是这一点点进展,却让他几乎虚脱,精神力的消耗远超想象。
他停了下来,睁开眼,黑暗中,他的眼眸却亮得惊人。
“不行……这样太慢了……”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干涩。
按照这个速度,恐怕还没等他将气血凝聚出什么名堂,身体就会先一步垮掉。他需要能量,需要大量的食物,或者……药材,来补充气血,稳固伤势。
可杂役的伙食,连维持基本生存都勉强。而药材,哪怕是最低阶的疗伤草药,也需要宗门贡献点或者灵石去兑换。如今的他,身无分文,更是寸功未立。
似乎,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
“咚咚咚!”
粗暴的敲门声将许木从浅眠中惊醒,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公鸭嗓般不耐烦的吆喝:
“许木!死了没有?没死就赶紧滚出来干活!”
是杂役管事,张麻子。一个尖嘴猴腮,惯于捧高踩低的中年人,拥有探境巅峰的微末修为,在杂役中作威作福。
许木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不适,挣扎着起身开门。
张麻子叉着腰站在门口,看到许木苍白如鬼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和鄙夷。以前许木是外门天才时,他连巴结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却能随意呼喝,这种落差让他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哼,还以为你昨天逞英雄,被打死在了饭堂呢!”张麻子阴阳怪气地说道,随手将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和一个破旧的背篓扔到许木脚下,“算你运气好,赵虎师兄大人有大量,没跟你这废物一般见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指着远处云雾缭绕、轮廓模糊的后山:“去,今天砍十担灵木柴回来!砍不完,就别想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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