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
黑暗不再是单纯的缺失,而是拥有了粘稠的重量和冰冷的触感。煞气浓得化不开,即便驱煞香燃烧到极限,也只能在每个人身周撑开一层薄如蝉翼的淡青色光晕,光线被严重扭曲吞噬,火把的光芒仅能照亮几步之内嶙峋凸起的岩壁和脚下湿滑、布满了某种暗绿色苔藓的台阶——那并非人工开凿,更像是被流水或某种巨大生物常年摩擦形成的天然梯道。
嚓嚓……隆隆……
那节肢刮擦与低沉隆隆的混合怪响非但没有远离,反而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就来自脚下的深渊,又像是从四面八方岩层的共振中传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甜腥与铁锈混合的怪味,吸入肺中带来隐隐的恶心感。
凌云走在哈鲁身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小腿的伤口在药效和自身修复下已不影响行动,但绷紧的肌肉和高度集中的精神,让他全身如同拉满的弓弦。左手紧握祖灵石牌,冰凉的触感是意识深处唯一的锚点;右手攥着石匕,掌心能清晰感受到匕身那暗红纹路传来的、与周围环境煞气隐隐对抗的温热感,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不断指向斜下方更深处的脉动。
这脉动,并非来自骨舟吊坠(它自进入裂缝后便彻底沉寂,仿佛在积蓄力量或规避某种探查),而是来自石匕本身,或者说,是来自石匕中那道由哈鲁修复时注入、与血石精华融合而成的暗红新生纹路。它仿佛一个被激活的“共鸣器”,正随着深入,与这地底环境中某种同源或相关的存在,产生着越来越清晰的感应。
“注意岩壁。”哈鲁低沉的声音在狭窄空间内回荡,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放缓脚步,火把光芒照亮了前方一片岩壁。
只见那原本粗糙暗沉的岩壁上,出现了大片的、如同血管般凸起并微微搏动的暗红色脉络!这些脉络细密交织,如同某种活物的神经网络,嵌入岩石之中,随着那低沉的隆隆声同步律动,散发着比上方血石更加浓郁、却也更加狂躁不安的血气与地脉能量。
不仅如此,岩壁和脚下的阶梯表面,开始出现越来越多黏腻的、半透明的暗绿色胶质物,像是某种生物的分泌物,踩上去滑腻恶心,偶尔还能看到其中包裹着尚未完全消化的动物骨骼碎片或甲壳。
“是‘地髓蠕虫’的痕迹,”一名老战士声音发紧,带着明显的忌惮,“它们靠吞噬地脉煞气和岩层矿物为生,分泌的黏液能腐蚀岩石和血肉,体型大的……非常难缠。看来这里已经是它们的活动区域了。”
地髓蠕虫?凌云心中一凛。看来这岩壁深处的生态链,远比想象的复杂和危险。鬼面蛛可能只是外围的掠食者,而这些以地脉能量为食的蠕虫,恐怕才是这片区域的“主人”之一,也极可能是造成岩壁异动、吸引荒兽的根源之一。
哈鲁没有停留,只是示意众人更加小心,尽量避免触碰那些暗红色脉络和绿色胶质物。
队伍继续向下。通道变得更加曲折,分支众多,如同迷宫。哈鲁凭借着惊人的方向感和对岩层结构的经验选择路径,而凌云则依靠石匕的微弱脉动和识海图腾对地脉煞气流向的感知,在几个关键岔路口给出了无声的指向(通过手势或眼神),几次都避开了明显煞气淤积、可能潜伏危险的死胡同。
这种默契的配合,让哈鲁和其他战士对凌云这个“探路之眼”愈发信服。
然而,随着深入,环境也愈发险恶。煞气的侵蚀让驱煞香消耗飞快,一名战士携带的香条已经告罄,不得不共用他人的。那甜腥铁锈的气味也越来越浓,开始有人感到头晕目眩,呼吸不畅。
“这样不行,煞气太重了!”一名战士喘着粗气,脸色有些发白,“得找个地方缓缓,或者……找到煞气源头,看看能不能暂时阻断或绕开。”
哈鲁停下脚步,火把光芒扫视四周。他们正位于一个相对开阔些的天然石窟,约莫两三丈见方,中央有一小片较为干燥、没有绿色胶质的岩石地面。石窟一侧的岩壁上,那些暗红色搏动的脉络格外密集,几乎连成一片,如同跳动的心脏壁。
“在这里休息一刻钟,轮流警戒。”哈鲁下令,“节省驱煞香,用‘地根藤汁’含在舌下,能顶一阵。”
众人如蒙大赦,迅速靠坐在相对干净的岩壁下,取出水囊和那气味刺鼻的暗红色地根藤汁,含入口中。一股辛辣清凉的感觉直冲头顶,确实暂时驱散了些许眩晕感。
凌云也依言含了一口藤汁,辛辣感让他精神一振。他背靠岩壁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石窟中央那片搏动最剧烈的暗红岩脉。
石匕在手中,那脉动感已经强烈到无法忽视,匕身甚至开始发出极其轻微的、只有紧握者才能感受到的低鸣,仿佛在渴望着什么。
而胸口的骨舟吊坠,在沉寂许久后,也再次传来了一丝极其隐晦的悸动,这一次,并非指引方向,而是传递出一种……谨慎的靠近与同源能量的确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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