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磊和苏曼丽被抓后，我把陈磊的日记交给了警方。刘警官说这份证据能让他们的罪行更难抵赖，法院会公正判决。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可夜里还是会梦见念念，梦见她笑着喊妈妈。
过了三天，派出所给我打电话，说婆婆张桂兰去自首了。她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警察，包括陈磊假死的计划、转移财产的细节，还有隐瞒念念被害真相的事。警察让我去一趟，做个补充笔录。
我和李娟一起去了派出所。刚走进大厅，就看到婆婆坐在角落里，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旧衣服，眼神空洞。以前的她总是穿得光鲜，说话也带着傲气，现在却像个无家可归的老人，完全没了往日的样子。
看到我进来，婆婆一下子站起来，快步走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晚晚，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念念啊！”她抱着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我心里又气又乱，用力想推开她。“你起来，别在这里这样！”我的声音有点发抖。
婆婆却抱得更紧了：“我不起来，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跪在这里。晚晚，我知道我不是人，我帮着陈磊骗你，还看着他害死念念不阻止。我这几天天天睡不着，一闭眼就看到念念的脸，她在问我为什么要帮着坏人害她。我心里难受啊！”
李娟在旁边拉了拉我，小声说：“晚晚，让她起来说吧，在这里影响不好。”
我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你起来，有话好好说。我不会原谅你，但我可以听你把话说完。”
婆婆听了，慢慢松开我的腿，从地上爬起来。她的膝盖磨得通红，脸上满是泪水和皱纹。我们跟着警察进了笔录室，婆婆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开始慢慢讲述事情的经过。
“我第一次见苏曼丽，是五年前。”婆婆说，“陈磊带她回家，说只是同事。可后来他们来往越来越密切，我慢慢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陈磊跟我说，他跟你过够了，想和苏曼丽在一起，可又怕你闹，还怕要分给你财产。”
“后来苏曼丽怀孕了，是个男孩。”婆婆的声音低了下去，“我这辈子就想要个孙子，所以就答应帮他们隐瞒。陈磊想出假死的主意，我也没反对。他‘去世’后，我假装瘫痪，让你留在家里照顾我，其实就是想让你替他们守着这个家，还能省下请保姆的钱。”
我听着，心里像被冰锥扎着一样疼。原来我十年的付出，不过是他们算计好的一场戏。我伺候的不是瘫痪的婆婆，而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帮凶。
“念念出事前，陈磊跟我说，念念发现了他没死的秘密，还说要去告诉别人。”婆婆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陈磊和苏曼丽怕事情败露，就想除掉念念。我一开始有点犹豫，可苏曼丽说，只要念念死了，以后没人会知道真相，我的孙子就能顺利出生，还能继承陈家的财产。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念念出事那天，我其实知道他们要动手。”婆婆捂着脸，哭得浑身发抖，“我坐在家里，心里很害怕，可还是没敢打电话阻止。后来听到念念去世的消息，我心里后悔过，可又不敢说出来。我怕陈磊和苏曼丽报复我，更怕我的孙子没了爸爸。”
“直到陈磊和苏曼丽被抓，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婆婆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悔恨，“我失去了儿子，也失去了本该疼爱的孙女。我现在一无所有，都是我自找的。晚晚，我知道我罪该万死，可我还是想求你原谅我。我以后会好好赎罪，去寺庙里为念念祈福，保佑她在天上能安好。”
我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后悔有什么用？念念再也回不来了，我十年的青春和付出也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不会原谅你。”我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为了孙子，就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死去，就能欺骗照顾你十年的儿媳。你的心太狠了，我们之间早就恩断义绝了。”
婆婆的哭声停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晚晚，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我知道我错了，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惩罚不是我给的，是法律给的，是你自己的良心给的。”我说，“你去自首，是你应该做的。但这改变不了你伤害我和念念的事实，也换不来我的原谅。”
做完笔录，我和李娟转身离开了派出所。走出大门，阳光刺眼，我却觉得心里一片清明。我终于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了，也终于彻底放下了对这个家的最后一丝眷恋。
回到李娟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念念的照片坐了很久。“念念，妈妈今天见到婆婆了。”我摸着照片上她的笑脸，“她向妈妈道歉了，可妈妈没有原谅她。你会不会怪妈妈太狠心？”
照片上的念念笑得很天真，好像在说：“妈妈，我不怪你，是他们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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