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的喜悦尚未散尽,新的危机便悄然逼近。
粮商们肆意压价,丰收的稻谷堆在仓里无人问津。
“王爷,稻谷烂在仓里不值钱啊!”老农陈老汉捶胸顿足。
陈锋站在田埂边,轻描淡写道:“叫杜衡来府议事。”
朝堂上争吵如乱麻,众臣子纷纷献策。
“派兵把奸商抓起来!他们压榨百姓血汗!”
“把粮食拉到邻州贱卖?换点银两总比烂掉强!”
“蠢货!这不是变相承认岭南粮多价贱?”
陈锋缓缓展开地图,一支朱笔划通贯穿南北——
“传本王令,即日起成立岭南总商会!打通岭南特产北上之路!”
“谁想打压岭南粮价?”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本王让他倾家荡产!”
金灿灿的稻谷依旧在田间地头映着正午明亮的日光,饱满的穗子沉甸甸地弯着腰,田埂间还能嗅到泥土被翻晒后特有的、混合着稻秆清香的气味。前几日挥镰收割时的号子似乎还飘荡在空气里残留着余响,然而一股焦灼的风却开始从那些堆满新谷的仓廪缝隙里吹了出来,迅速席卷了整个岭南。
田埂尽头,老农陈老汉佝偻着腰,布满沟壑的粗糙手指死死揪着自己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襟,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白。他脚边,刚打下来不久的稻谷摊晒在垫底的竹席上,在烈日下铺开一片刺目的金黄。可看着这满目的金子,老汉浑浊的眼睛里却要喷出火来。
“王爷啊!烂了!要烂在仓里了啊!”陈老汉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又痛,像一把钝刀子来回锯着木头,“那些该杀千刀的粮商!心都是黑的!压价!拼命地压啊!说是‘新米水分重’,‘谷贱伤农’这老话不假,可也不能糟蹋老天爷赏的收成啊!”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飞溅,“前脚刚还感恩戴德,后脚这稻谷就…就快成不值钱的草垛子了!”他狠狠捶了几下胸口,发出沉闷的响声。
站在他身前的岭南王陈锋,身形挺拔如崖岸青松。他穿着普通的青布便袍,目光沉静地掠过眼前焦虑万分的老农,扫过远处低矮村落旁那座新修不久便几乎堆满的粮仓,视线最终投向官道上三三两两行色匆匆却眼珠乱转、互相低语的大户管事模样的人。这几日,这类“粮脚”在岭南各州田间地头、村落市镇陡然增多,像嗅到腐肉味的秃鹫,散播着恐慌的低价。
“嗯。”陈锋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眼前的困局只是一片飘过的落叶,“辛苦您了,陈伯。”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得如同谈论今日天气,“传本王口谕,即刻唤长史杜衡,来王府议事厅。”他目光里没有丝毫怒意或急躁,有的只是一种冰封湖面下的暗涌,沉稳如山,却也蓄满雷霆万钧的力量。
岭南王府议事厅内,一股无形的、焦躁的热浪翻滚涌动,几乎要将雕梁画栋间沉淀的威严气势都冲散。门窗虽开,秋意微凉的空气却丝毫吹不进这份沉闷。
“王爷!不能任由那些奸商胡作非为了!”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将领,现任岭南都尉庞勇,声如洪钟地吼道,蒲扇般的大手将面前硬木桌案拍得嗡嗡作响,“末将请令,即刻点兵,把城里城外那些趁火打劫、囤积居奇的无良奸商统统给老子绑了!抽他们一顿杀威棒,看他们还敢不敢压榨百姓的血汗粮!”他双目圆瞪,杀气腾腾。
对面一个清瘦的文官,仓曹参军事孙文清,一听这话立刻激动得从锦墩上弹了起来,清癯的脸上因急怒而泛红:“庞都尉!莽撞!此乃饮鸩止渴!把粮商抓了,日后谁还敢来岭南买卖货物?消息一旦传出去,外州商人必对岭南避如蛇蝎!此计绝不可行!”
另一个面容精明、留着山羊胡的中年官员,度支主事郑通,捻着胡须,眼珠转得飞快,提出折中方案:“王爷,当务之急是寻销路!下官之意,莫若调拨官船民夫,速速将冗余粮米运往南越、象郡乃至荆湘附近州郡,价低一些也无妨,总能换回银钱,总强过积压霉烂,血本无归啊!仓中之粮,皆是百姓与兵卒口粮之本啊!”
“荒谬!愚蠢之极!” 庞勇的副将,别驾刘敬德,一向以谋略见长,此刻也气得胡子直抖,指着郑通斥责:“此等贱卖之举,简直是摇尾乞怜!且不提劳师动众,损折民力舟船之资。一旦外州皆知我岭南粮米充盈贱卖,坐实了丰年廉价之局,今后岭南粮产还如何抬得起头?那些巨商大贾日后更会以此为凭,长年压低岭南粮价!你这是自缚手脚,饮鸩止渴!”
“那你又有什么好计策?!坐等粮烂?”有人立刻反唇相讥。
“总比你那下下之策更强!”
争论声浪越来越高,面红耳赤,唾沫横飞。厅堂之中,文臣武将各执一词,相互攻讦,意见纷乱如麻。保守一派主张以稳为主,宁可忍一时之痛,勒紧腰带囤粮,静待明年;另一派则急于求成,主张冒险外运贱卖;激进者如庞勇,则要求以强权铁腕镇压。谁也说服不了谁,吵嚷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只有长史杜衡紧紧皱着眉头,目光时不时投向端坐在上首主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岭南王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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