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荷败退的消息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北齐皇帝拓跋宏的脸上。北齐王庭的金帐内,价值连城的白玉酒盏在御阶下碎成齑粉,混合着猩红的葡萄酒液,如同泼洒的鲜血。
拓跋宏眼中燃烧着暴戾的火焰,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朕的圣僧,北齐的脊梁,竟在荒北那条野狗面前折了道心!耻辱!这是北齐开国百年未有的奇耻大辱!”
十万北齐最精锐的铁骑在边关完成集结,上杉虎的玄铁重甲在秋日下泛着死亡的寒光。荒北边境简陋的烽燧上,戍卒望着地平线尽头那片吞噬天地的烟尘,握矛的手心渗出冰冷的汗。
北齐王庭,黄金大帐。
浓重的药味混合着檀香也无法掩盖的、源自苦荷金身道基崩坏而逸散出的腐朽气息,如同阴云般笼罩着这座象征草原至高权力的宫殿。拓跋宏端坐在镶嵌着黄金狼头的王座上,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足以焚毁理智的暴戾火焰。下方,文武重臣、萨满祭司、各部头领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放轻,唯恐触怒这头濒临疯狂的雄狮。
“废物!一群废物!”拓跋宏猛地站起,魁梧的身躯撞得沉重的王座都微微摇晃。他抓起御案上那只由西域进贡、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酒盏,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掼向御阶之下!
“砰——哗啦!”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炸响!白玉碎片如同飞溅的冰凌,混合着里面猩红如血的葡萄酒液,泼洒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刺目惊心,如同泼洒的鲜血!碎裂声在死寂的大帐中回荡,如同敲打在每个人心头的丧钟。
“朕的圣僧!北齐的护国神柱!凝丹境巅峰的大宗师!竟然…竟然在荒北那条被南庆抛弃的野狗面前,道心破碎,金身皲裂,如同丧家之犬般被逼退!”拓跋宏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淬毒冰锥,带着无尽的屈辱与狂怒,“奇耻大辱!这是我拓跋皇族,是北齐开国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
他凌厉如刀的目光扫过下方匍匐的群臣,最后死死钉在跪伏在地、浑身颤抖的拓跋雄身上:“拓跋雄!你拓跋一族的勇武呢?你先锋三万精锐,连荒北的城墙都没摸到,就被杀得丢盔弃甲,只余不足万人逃回!你还有脸跪在这里?!” 拓跋雄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砖,汗水混着恐惧浸透衣背,不敢有丝毫辩驳。
“还有你们!”拓跋宏指向那群平日里趾高气扬的部落头领和将领,“平日里争夺草场、掠夺奴隶时勇猛如狼,如今面对一个被毒废修为、贬黜荒北的废皇子,却畏缩如羊!让他在我北齐眼皮底下筑起了钢铁之城,还伤了我北齐的圣僧!荒北的盐铁,抽的是南庆的血,打的却是朕的脸!是北齐的脸!”
暴怒的咆哮在黄金大帐内震荡,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萨满首领,一个脸上涂满诡异油彩、手持白骨权杖的老者,颤巍巍地上前一步,声音干涩:“陛下息怒…苦荷圣僧道基受创,乃是被那荒北神秘强者以通玄境的绝对领域意志强行压制…非战之罪…”
“通玄境?!”帐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许多将领脸色瞬间煞白,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境界!一人可敌一国的存在!
“通玄又如何?!”拓跋宏猛地打断萨满,眼中血丝密布,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偏执,“我北齐立国,靠的是百万控弦之士的刀锋,是铁蹄踏碎山河的意志!不是靠虚无缥缈的个人勇武!他叶宇有通玄,难道能挡住朕十万铁骑的洪流?能挡住玄龟重甲的冲锋?能挡住我北齐举国之力的碾轧?!”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朕旨意!”
“一,倾尽国库,征发各部!十日之内,朕要看到十万最精锐的铁骑,在荒北边境集结完毕!怯战者,斩!延误者,诛族!”
“二,命‘血狼王’上杉虎为征北大将军,总领全军!赐金刀,掌生杀!玄龟、铁浮屠、金狼三支禁卫重骑,尽数划归其麾下!此战,朕不要俘虏,不要荒北寸土!朕只要叶宇的人头,和那座该死的灰白之城,化为齑粉!”
“三,国师萨满,即刻举行‘血祭长生天’大典!以千头白驼、百名敌酋之血,祈求长生天庇佑!朕要以叶宇之血,洗刷圣僧之辱!以荒北之骸,重铸北齐威名!”
“诺!”帐内群臣轰然应命,声浪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与嗜血的兴奋。北齐这架庞大的战争机器,在皇帝的滔天怒火与雪耻渴望驱动下,轰然启动,露出了它最狰狞的獠牙,直指荒北!
铁骑洪流,黑云压城!
北齐皇帝的意志,如同最狂暴的飓风,席卷整个草原。
王庭的金刀信使,身背插着血红色狼头令旗,驾驭着最神骏的龙血马,日夜不停,奔向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沉重的牛角号声响彻每一个部落的聚居地,伴随着金刀使者如同冰碴般冷酷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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