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时间仿佛凝固了。静默的空气里,只有无数道目光的暖意无声流淌,交织在时锦棠身上。她站在红毯的起点,宛如被投入水中的一枚石子,激起的涟漪是满座宾客低低的、充满善意的惊叹。那些目光饱含着祝福,沉甸甸的,让她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然而,当她迈出第一步,踏上那仿佛没有尽头的猩红丝绒地毯时,所有的声音、所有的面孔、所有的璀璨灯火,甚至她自己的心跳声,都在瞬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走了。世界骤然收束、坍塌,视野疯狂地窄化,最终只剩下脚下这条笔直通向未知的路,以及路尽头那个唯一清晰、唯一重要的存在。
齐鹤涛。
他站在那里,像一株挺拔的雪松,植根于时光的彼岸,静静等待她的归航。一身纯白西装纤尘不染,那纯净的白色仿佛并非布料,而是皎洁的月光倾泻在他身上,温柔地勾勒出他清隽而挺拔的身姿轮廓。午后的阳光异常慷慨,穿透礼堂高高的玻璃穹顶,化为一束束巨大的光柱,其中一束恰好笼罩着他。金色的光线落在他那头蓬松的栗色卷发上,发丝边缘跳跃着细碎的光晕,为他整个人笼罩了一层朦胧而圣洁的光环。
就在时锦棠的目光终于与他交汇的刹那,他脸上漾开的笑容,如同冰封的河面骤然被春阳撞碎。那笑容不是缓缓绽放,而是瞬间迸发,带着一种冲破一切桎梏的鲜活力量,如同波光粼粼的河水,骤然解冻奔流,闪烁着纯粹而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如此强烈,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世界彻底黯然失色,沦为模糊的、无声的背景板。视野的中央,只剩下他,只有他。他嘴角那粒熟悉的小痣,在光影里都显得格外清晰。
时锦棠一步步向前走去。脚下昂贵的丝绒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她感觉自己像漂浮在一条无声的河流上,朝着唯一的光源漂去。每一步都踏在虚空与真实的边缘,每一步都离那个笑容更近一点。红毯两侧的百合花丛散发着馥郁的甜香,几乎令人晕眩。她努力维持着仪态,双手交叠在小腹前,指尖却深深陷进柔软的礼服面料里,留下细微的褶皱。每一次吸气,胸腔都带着一种陌生的紧绷感。她能感觉到母亲在观礼席第一排投来的、带着泪光的鼓励眼神,也能感觉到父亲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呼吸,那是一种沉默而沉重的托付。但这些感知都极其遥远,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水幕。她全部的心神,都被前方那道牵引着她的目光牢牢攫住。
越来越近了。她看清了他白色西装的精致纹理,看清了他胸口那枚小小的、与她同款的铂金徽章,看清了他喉结因紧张而微微滚动了一下。然后,她看清了他向她伸出的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她曾无数次被这只手牵过——在放学后喧嚣的校门口,在暮色四合的操场边,在拥挤喧闹的电影院散场的人潮里,在无数个需要力量和安慰的瞬间。这只手传递过温暖,给予过支撑,也曾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汗湿,慌乱地塞给她一罐冰凉的汽水。
此刻,这只熟悉的手,正悬在咫尺之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这细微的颤抖,像一束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时锦棠心脏深处某个绷紧的角落。它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底那片翻涌不息的慌乱海洋。原来他也在紧张。这个认知像一剂强效的安抚,让她几乎要溢出眼眶的酸涩感奇迹般地沉淀下去。
时锦棠深吸一口气,那馥郁的花香似乎也带上了某种安定的力量。她抬起自己的手,指尖同样带着一丝凉意,却无比稳定地、准确地,落入了那片等待已久的、温热的掌心。
他的手指立刻收紧,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重力道,将她的手牢牢包裹住。掌心相贴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暖流沿着手臂的脉络迅速向上蔓延,直抵心脏,驱散了最后一点残余的寒意和漂浮感。她终于稳稳地站定在他身边,红毯的尽头,世界的中心。
司仪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庄重的回响,念诵着古老而神圣的誓言。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时间的鼓面上,发出悠长的余音。时锦棠能感觉到齐鹤涛紧握着她的手又加重了一分力道,指尖的温度滚烫。她侧过头,目光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翻涌着太多情绪,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是毫不掩饰的喜悦,是沉甸甸的责任感,是历经漫长跋涉终于抵达的笃定,还有一丝丝孩子气的、生怕这一切是梦的紧张。
“我愿意。”
“我愿意。”
两个声音几乎重叠在一起,她的清亮,他的低沉,带着微微的震颤,却又无比清晰地穿透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尾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似乎都为之轻轻一震。
司仪那句“礼成”的尾音尚未完全消散在穹顶之下,齐鹤涛已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动作快得带着一种近乎鲁莽的急切,打破了方才凝重的仪式感。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挡住了侧面射来的光线,在她眼前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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