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砸在窗玻璃上,不是滴答声,是砰砰的闷响,像有什么东西急不可耐地要破窗而入。屋里的灯光暖黄,却驱不散从每个缝隙渗进来的、带着土腥气的寒意。
杨婉熹蜷在沙发上,电视屏幕光怪陆离地闪,演的什么她根本没看进去,只下意识地搓着手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傍晚时董九涵掌心的温度。
车库方向隐约传来引擎发动的低吼,被暴雨声揉碎了,听不真切。她心口莫名一跳,几乎是弹起来,拖鞋都顾不上穿,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抓了把伞就冲进雨幕。
车库门半开着,红色的车尾灯像巨兽困倦的眼,在如注的雨水里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晕。董九涵正拉开车门,作训服被肩上的雨水洇出深色。
“九涵!”她的声音被风雨撕扯得变了调。
他回头,雨珠顺着他硬朗的下颌线滚落。看到她赤着脚踩在积水里,眉头立刻拧起来:“出来干什么!快回去!地上凉!”
“你别赶时间!”她几乎是在喊,伞被风吹得翻折过去,雨水瞬间浇湿了半边身子,“听见没?今晚这路况…安全第一!一定要安全第一!”
董九涵脸上的急切被她淋湿的模样浇熄,化作无奈的柔软。他几步跨过来,不由分说地把伞塞回她手里,又用自己宽大的手掌包住她冰凉的指尖,粗糙的茧磨蹭着皮肤,带着令人心安的灼热。
“知道啦,啰嗦。”他笑起来,牙齿白得晃眼,眼底映着车库昏暗的光,却亮得惊人,“回屋去,别冻着。等我回来,”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了点哄慰的意味,“给你带宵夜,想吃什么?小龙虾?保证剥好,服务到位。”
又是这样。每次出警,他都这样,用轻松的语气把她的担忧堵回去。杨婉熹想再叮嘱点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哽住。他只是用力捏了捏她的手,转身利落地跳进驾驶室。
引擎轰鸣声陡然增大,红色的车身缓缓倒出车库,雨刮器疯狂摆动,徒劳地刮开一片模糊的视野。他透过溅满水花的车窗朝她挥手,笑容依旧大大咧咧。
车尾灯划破雨幕,很快消失在街道拐角,只剩哗哗的雨声,充斥天地。
她站在原地,直到冷得打了个哆嗦,才慢慢退回屋里。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狂风暴雨,却隔不断心里那点莫名悬起的不安。手机安静地躺在茶几上,她拿起来,指尖在他最后那个笑容的定格画面摩挲了几下,犹豫着打字:“宵夜想吃小龙虾,要剥好的!”后面跟了个撒娇的猫咪表情。
发送成功。屏幕暗下去。
时间在暴雨声中黏稠地流淌。电视里的欢声笑语变得刺耳,她干脆关掉,屋子里只剩下时钟指针走动的细微嘎达声,和心脏在胸腔里过分用力的跳动声。每一秒都被拉得很长。
异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那顿压根没心思吃的晚饭还冷冷地摆在桌上时,或许是窗外雨势稍稍减弱,但该回来的车和人依旧毫无音讯时。最初的不安像滴入清水的墨,缓慢而顽固地扩散开来。
她开始坐立不安,频繁地看手机,屏幕一次次按亮,除了自己发出去的那条石沉大海的消息,没有任何新回复。这不像他。哪怕再忙,抽空回个“收到”或者一个表情包的时间总是有的。
心跳开始失序,某种冰冷的预感顺着脊椎爬升。她拨他的电话,一遍,两遍,十遍……听筒里只有冰冷而规律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不是关机,是无法接通。
外面的雨好像又大了起来,砸在窗上,像砸在她的心口。
她猛地抓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手指颤抖着切换本地新闻频道。屏幕里主持人面容肃穆,语速极快,背景是闪烁的警灯和暴雨如注的夜……“我市开发区附近发生连环车祸……多名伤员送医……一辆出警消防车为避让突然失控的货车……发生侧翻……”
嗡——
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瞬间冻结。电视里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只剩下“消防车”、“侧翻”几个字眼,带着尖利的啸音,反复穿刺她的耳膜。
不会的。哪有那么巧。他开车的技术那么好。他答应会小心的。他还要回来给她剥小龙虾……
身体先于意识行动,她抓起车钥匙和手机,冲进车库,发动汽车。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雨刮器开到最大,前方能见度依旧低得可怕。街道上积水成河,车辆缓慢挪动,每一下刹车都激起浑浊的水花。
她从未觉得这座城市这么大,医院这么多。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灯火通明,人满为患,哭喊声、催促声、担架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她像疯了一样在人群里穿梭,拉住每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语无伦次地描述,比划:“消防员,出警的,今晚开发区那边……有没有送来一个叫董九涵的?很高,很壮……”
得到的只是匆忙的摇头,或者疲惫的“不清楚,去问问分诊台”、“名单还没完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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